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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素那時從廳裡出來,結果仍是被陳媽逮住了。陳媽從鄭大嫂嘴裡得知此事,直罵阿素不聽話,不該出風頭的又出風頭了,轉念又想到小姐只怕也在其中起了作用,要是訓阿素,只怕便等於是打了小姐臉面。把她叫到一旁,先是責備了幾句,怨怪她隱瞞此事,接著又細細詢問了一番事情始末,終只是嘆了口氣,說了阿素幾句,自己卻私下裡又同陳管事說及此事,只道到時去碼頭打探打探楊氏下落。
次日早上,卻有人送來一份禮物,還夾了一封信,原來是祈五郎已坐船走了。信中寫的內容便是如何選原始皮毛的,又道祖上有硝制皮毛的方子,也附了一份。說昨日裡送的皮毛確有幾張屬上品,此次是自己佔了大便宜,感激不盡云云。
陳管事忙拿了這個給周夫人過目。周夫人道:“這祈五郎倒是個值得交往的。方子咱們就收了吧,讓李誠照他教的來收吧。”
陳管事也覺得周夫人作人是真精明,既不吃虧,也大方,最後反而落了個大好處。原來自己倒是存了佔小便宜的想法,現在一想,真是慚愧啊。夫人送了東西給人,便是讓人覺得他欠了周家的情,要是不送,則好象是周家低價買了人家的房子,欠了別人的情。
周夫人看文箐在一邊聽得很入神,自己卻沒力氣與細細講,又有心讓她多知道一點,畢竟日後這些外事可以由陳管事以後多操勞,可是作主意的還得是她啊。於是忙打發了她,讓陳管事將這些講與她聽。
陳管事也明白,周夫人這是迫不及待地要把小姐教會,好掌家。心裡隱隱有些痛楚,一個人為要是知道自己大限為期不遠,不為自己擔心卻為女兒細細謀劃,夫人的這番心思,何其的重!雖為夫人康健擔心,不過也明白,這樣雖然對小姐很辛苦,卻也只能如此了。便也與說她得明明白白,說及夫人論生意時講求“與人為便”,就是與己為善。某時退一步,讓人得了好處,別人自會記得欠了情,也許哪天自己就需要人幫了。
文箐深明白這個道理,他們說的吃一時的虧,便是為了後日之福,想來就是為日後多一條人陌多一條路所著想。難怪陳嫂說,家裡有周夫人在,自是不會存在缺錢的問題。原來是周夫人敢於作決定,也判斷準確,辦起事來總讓人覺得她早有主意,一切無需擔心,讓大家覺得跟著她走,有飯吃有衣穿,是周家這條船上的舵手。
正想著呢,小綠夫妻過來了。他們今日一大早去衙門辦了紅契,還剩了十來貫,同紅契一起要交給陳管事。陳管事說,別給我,你們都去找夫人吧。夫人在後院曬太陽呢。
昨日阿素去找他們時,說的得借小綠的名義買房,以便將來周府那幫人找了過來,又把這房子算作公產。小綠夫妻以為是周夫人信得過自己,將這麼重要的房契寫到自己名下,自然有一種被信任的自豪,滿口就答應了。陳管事昨日拿了九十貫鈔,。特意交待了房稅為九十貫鈔,契本為四十文。
小綠留了郭三郎在外面同陳管事聊天,自己則由阿素領進了後院,將錢與契交付於夫人。
結果周夫人卻不接,一點一點地吩咐道:“這錢,你拿去,隨便給舅姑買點果品,至少來這一趟,不能空手而歸,總得給他們點禮。這個房契嘛,以後就你一直存著吧。萬一哪天,你們少爺沒地去了,你們夫妻倆給他間房就成了。不過現下,我這身子也挪不了,且等等,容我病情好了,你們就可以看看需要添點什麼,搬進來吧。這,也算是你們夫妻對老爺一片孝心的回報,也是我和老爺、姨娘和小姐少爺對你新婚的賀禮。”
“夫人!!這個我不能收。家裡正要用錢的時候……”小綠一聽這樣,原來不是借自己的名義,而是實打實地為自己買的房,心裡的感動一時便也說不出更多來,已經是淚流滿面。
“家裡的事,自有陳管事、李態他們兩家幫著操持,咳……阿蘭,你來教教這個沒心眼的小新娘,我沒力氣多說。”周夫人見不得人哭,這一哭,總能想起傷心事。
“好的,夫人您聽著,看我沒說到的,您再補充。”陳嫂見夫人咳上了,馬上緊張起來,侍候好了她,也不推卻這個教導工作。直言道,“夫人作主讓你和郭三郎成親,一是你們自己中意,再便是起初也讓我打聽了一下郭三郎為人不錯。要不然光你們有點意思,郭三郎要是人品不行,夫人也不會同意你們的,畢竟養大你同養一個閨女一樣,沒少花心思。雖然家裡現在客居他鄉沒個好營生,可畢竟是暫時的,再說現在也算過得去,你無需為這個擔心。”
小綠擦了下淚,聽到此處,點點頭道:“夫人待我自是好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