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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部分

…”文箐對著他擠眉弄眉,坦率地道。她先時見到鄭家那一干人的客氣勁兒,男人們聽得小黑子簡單陳述,半信半疑於他嘴裡的慶兄弟能有那等本事?既然是人家幫著把自己外孫找到家了,自然是十分客氣,盛情相待。文箐卻是推卻不已,再加上人家要祭祖呢,自己一個外人,哪裡好意思去湊熱鬧的?人家給竿子自己難道真就不顧臉面往上爬?到了鄭宅,自是以身子不適為由推卻一切應酬,客居於此,惆悵難安。

小黑子孫豪彆扭地道:“我就知你是拿我當外人了。慶弟,你還是叫我黑子哥吧,聽你這麼稱呼,我也渾身不得勁兒。你既覺不適,尋個清靜地兒也是好,我倒是羨慕你起來,不用應酬那些人。從前盼著找到家,如今自己是想不起來,廳裡那一干人等抱著我哭,問東問西,我便是生有七八張嘴也答不過來。都道是我至親,只是我卻一個人也認不得,隱約有點兒印象,難免就尷尬,說不得其他話來,象個傻子一般聽他們說這是哪個表兄,那個又是我哪房舅母的……尋思著,這要是見了自己家人,想來也是一大家子,還是同陌生人一般,這……好不容易脫身,感覺還是同慶弟在一起,痛快”說完,竟是擰了酒壺灌了一口。

孫家,鄭家都以為這孩子必是被虎咬死了,哪裡想到過得一年後,還回來?豈不是驚喜一場?如此,見得他回來,自然是都追著問經歷了。

文箐生怕他這樣喝酒,鬧出事來,忙制止,笑道:“有家比沒家總是強的,家人多了,助力也是多了。他們著意問詢於你,便是關心不已,你也莫要不耐煩。眼下是記不得,興許歸家了便能想得起來。你不是如今都記得這表兄了嗎?時日一長,便都好了。”

孫豪嘆口氣,道:“人多也麻煩。一屋子人鬧哄哄,沒完沒了的問一句話,問得我如同個小賊一般,有些事,我哪裡曉得。她們便左一句右一句地說可憐如何如何,真正是令人好不心煩……他們問我,我是必答,我有心問他們,卻是太多事要問,一時也不知從何問起。別說你嫌人多,我亦是。明日裡適逢祭祖,還得見外祖父家一干堂親,到時還得羅嗦個沒完。”

文箐想想,也是。今天只是見得他外祖父家至親,已是喧鬧不已。這晚上等他回來的訊息在鄭宅中傳遍,明日自然會有更多人圍觀。自己這個假扮男童的女人,還是早抽身為好,若不然,人多嘴雜,將來傳了出去,連累名聲,終是招人非議。心裡打定主意,明日一早務要尋了由頭,速速離開。

她這邊正在想事,卻聽得孫豪在道:“今日,一聽得自己既是伯爵府中的少爺,還以為能幫得上你的忙一二,哪裡想到……”

文箐沒想到他聽得身世後,居然還有時間來掛念別人家的爹與姨娘之事。他家是自身難保,他倒好,居然念念不忘當日說的要替自己姨娘正名聲的事,這哪裡是他一個外人能幹得了的?只這番情意,卻是難得。心裡頗為感激,道:“黑子哥這番盛情厚意,我也無以回報。再說,我家的事,解不解得開,且看以後了。眼下我同你一般,對家中之事一摸黑,萬事不曉,有心如此,圖增恨事。莫忘且把這些事放一邊,多看些書,以圖來日,尋得機會,再說……”

文箐見他犯愁,不知孫家所犯何事,心想這兩年真是多事之秋。原以為自己家犯了事,沒想到他們家如今也沒了權勢。唉,自己同他一般二無,還真是同病相憐——穿越者同失憶者,同遇家禍。“你家,那事,可否有機會得以呈情上訴?”

孫豪一愣,搖搖頭,迷茫道:“他們與我說得不甚分明,再說,我眼下腦殼裡亂得狠,那些朝政之事,我又哪裡曉得?此時,只恨自己記不得先前之事,又恨自己渾不知世事。”說完,定定地看他一眼,又堅決地道:“慶弟,你放心,終有一日,如有機會,我必……既然我家是軍籍,只削了我家襲的爵位,至於我爹的官職,聽說並沒有革了,將來我便從軍,襲了我爹的職,總有一番作為才是……”

文箐聽他再次提到從軍建功立勳一事,心裡慨嘆一番:生不逢時。他若是生於洪武朝或者從軍于靖難之時,又會否如何?當然,自己也就不可能與他結交一場,兄弟相稱了。

二人皆知今晚一席長談,便是要面臨著分別了。孫豪尤為不捨,非要鬧著與他同榻。

這個要求,她若是男童,自是樂意。嚇她一跳,慌得忙說自己睡相不雅,又是咬牙又是呼嚕。

孫豪也知這是籍口。好在也沒多糾纏,鄭家老祖宗那邊已來人催他了。

到得次日,文箐急急告辭,只仗著年小不懂事的樣子,不論鄭家如何挽留,早早便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