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要落到三叔頭上,需得看他如何發話了。可李氏罵了不解氣,又叫來鄧氏與彭氏,還有兩個姨娘來圍觀評理。
劉氏冷哼一句:“且瞧這教出來的這甚麼人?羞為長輩……”
彭氏充耳不聞,脖子挺得直直地看著文箐,偶與彭氏說一兩句,對其他人一概視若罔聞。
鄧氏沒精沒神地看著他們鬧,她現下心思都不在家中,還全然留在長沙歌妓處,只是文箐此時落在她眼裡,是格外的刺眼,尤其是隔兩年再見文箐,只見她是越發象徐氏,心如針扎一般疼。她說得幾句風言風語刺文箐,文箐裝作沒聽見。
彭氏終歸是長房嫂子,與文箐親厚些,又無利益衝突,自然是好言相勸李氏。李氏的尖嗓子吵得她頭痛不已,心煩意躁,說話也就沒多考量。“她想方設法掙些錢,或許是為爭口氣,可畢竟不過年十二,顧慮不全,難免有失妥當……”
只是“爭口氣”這三字落在鄧氏與李氏耳裡,可了不得了。鄧氏撇清責任:“我在長沙,家中諸事一概不知。”
李氏聞言卻是如刺蝟一般全身警戒起來,尖聲與彭氏道:“爭口氣?二嫂,你言下之意是我們給她氣受了?她要揚眉吐氣,才這般揹著我們做這些事?養鴨能賣得幾個錢,賣不出去,那些米啊工錢啊就同灑土一般灑沒了,連個銅板下地的響聲兒也不曾聞得!那些谷糧還不是我們給她拉過去的,雖是文簡名下的地,可那些莊田哪一畝不是我們打理的!二嫂,你說這話,也太傷人了!”
彭氏沒想到自己一張嘴反而讓李氏怒氣高漲,她可不想再攪和到裡面去,忙說自己嘴拙,然後藉口身子不適,腹內難受,趕緊要走。李氏去不放,非要鬧個是非曲直來。彭氏為難地看一眼文箐,心中直嘆氣。
文箐不想彭氏為難,躲不過去,那就只能與李氏掰扯。本以為順風順不這店鋪只要賃下來,年底就能開張。不過那時也是勢必然要傳到李氏耳中的,哪想到鋪子沒搞定,這事先要攤牌。“二伯母,三嬸,四嬸,侄女先斬未奏,確實是不妥。侄女在這一事上,真心向三嬸認錯,請三嬸三叔寬宥則個。只是,說到箐兒敗家,唯這一點,箐兒心中難過……”
李氏自然再次一一例舉她從這邊拉去多少谷糧,這幾年月例錢得了多少,問她現下何在。
文箐緩緩地道:“三嬸,您這般辛苦我自是曉得三嬸是為著替我們姐弟看顧好錢財而打算,免得侄女兒不經事就敗了去。我亦是每筆支出都記了帳,各錢花銷如何,都有帳目可查。可宅子建成後,三嬸三叔都沒向侄女問過帳,侄女一時便錯以為這些月例錢是任由侄女作主,私自做了決定,未曾再與三嬸打招呼了。”
文箐最後一段說得極為合理,這月例錢發到各人手中,難道也要象公帳一樣日日稟報花了幾文?自然是各家各人自作主。
李氏被她這麼一說,紅了臉。彭氏趕緊問道:“箐兒既有帳,不妨說來都花在哪處了。”
文箐終於將大家的問題從親疏遠近這一事上扯到月例上來,鬆了一口氣,有條不紊地說出這幾年從三嬸處取得月例有多少,人情往來花費之數,與下人的工錢打發多少,還蓋房子的工錢又是幾何,償還周管家部分錢,最後手頭結餘是多少。
算到最後,明顯是李氏發放的月例錢遠遠小於文箐支出去的錢。
鄧氏卻問方氏:“分家時箐兒既與方姨娘一起,方姨娘竟也放心讓她一個小娃管帳。”
方氏這次沒再象以前卑微的垂下頭,卻是不鹹不淡地道:“我雖為長輩,只是我又不懂這些,若我掌管,定是不如文箐料理昨清楚。再說,她也不可能胡來,畢竟還有周管家與陳嫂在一旁把持著,各項皆是無誤。文箐有本事,我又何必瞎便操心。”
一句話好似說她自己,卻又好似指桑罵槐一般罵了其他幾個人,卻是發作不得。
彭氏惱李氏剛才兇自己,此時亦明知故問道:“箐兒,這月例三年來總計也不過一萬四千貫,你這人情往來就花去了一萬多貫。哪裡還有餘錢去清償其他債務?可是一貫掰作兩貫花?有甚麼決竅,不如與說與二伯母知。”
鄧氏聽得文箐小小年紀竟是過手了這麼多錢,很是吃驚,同時更是不滿,可又不知文箐哪裡來的錢,略想一下如今劉姨娘管錢也不可能予周同這麼多錢去資助文箐姐弟。尋思著是不是文箐上次蓋房又挖得了錢財?可明明是三哥三嫂指了人去挖了個底朝天一無所獲。此時,迫不及待地問道:“除了月例,你哪來這麼多錢?”她差點兒就脫口而出:是否另有藏銀。
劉氏也是好奇不已,只她與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