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
她走後,我們才隨意地聊起天來,有幾個索性脫掉了上衣光著膀子。
在這種環境下睡覺很糟糕,就像高溫的車廂裡,碰到哪裡都是燙的。不過我還是睡了四五個小時,這對晚上的長途跋涉至關重要。
夜幕降臨時,運送補給的駝隊回來了,果然如金豆說的那樣,有四匹駱駝的背上是空的,而且回去時還要帶走一些,所以只能留下很少的一部分。
我與他們攀談了幾句,他們說是沿著漂子過來的,也就是作為標記的胡楊枯木。能趕上我們,說明是夜以繼日的不停趕路,一路上的辛苦可想而知。
他們沒有停留,緊接著連夜趕回去。
我們與他們背道而馳,分別之後,前行七八里就不再有漂子了。
努爾巴依從頭駱駝處走到潘大花面前說道:“前面已經沒有標識,再繼續深入會很危險。”
潘大花沒有說話,甚至沒有看他。
哨子道:“繼續走。”
努爾巴依沒有反駁,只是惺惺的跑到前頭帶路了。中途努爾巴依幾次回頭想請示潘大花是否改變主意,最終還是沒有行動。
這一走又是一夜,天邊剛泛起魚肚白時,努爾巴依朝後喊道:“前面有情況。”
我們停住腳步,聚攏在頭駱駝旁邊向前方眺望。只見前方三四公里的地方,出現了一片巨大的山坡,說是巨大,並不是有多高,而是非常大,好像眼前的地平線被整個地抬高了起來。
暗淡的光照射不到地面,從山坡的上方掠過,剛剛好將其遺漏,更襯托著它的龐大神秘。山坡上滿是突兀嶙峋的怪石,張牙舞爪的林立著。
我們將火把熄滅,希望能看得更清楚些,但是沒用,離的太遠,根本看不到全貌。
常書踮著腳尖,看了片刻說道:“該不會是海市蜃樓吧。”
王胖子搭話道:“誰知道去,這麼多人都看到了,反正不是幻覺。”
然後用胳膊肘碰了碰常書,看了一眼潘大花,小聲的說道:“看樣子是到地方了。”
接著我就沒注意他倆的談話,而是看向潘大花。
她還是那副表情,只是靜靜地看著前方,彷彿任何事情都與他無關。但是我總覺得,她那波瀾不驚的表情下有些動容。
這時,黎明前的黑暗來臨,四周很快變得伸手不見五指。
我有種錯覺,就好像從東方照出來的光,正慢慢的被收回,猶如時間倒流了一般。
更像是從前方山坡上,那些猙獰的石像中散發出的黑暗,正一點一點蠶食著微弱的光亮。這種景象,想必只有沙漠裡才能看到。
我們再次點起火把,但是除了能看清腳下的路以外,周圍什麼都看不到。
隨著努爾巴依的一聲號子,我們繼續向山坡方向前進。
黎明前的黑暗時間特別長,也正是如此,我們腳下的路一點一點發生了變化,自己卻渾然不知。
突然,田青“啊”的一聲慘叫,打破了這份寧靜。
我們趕緊朝他的方向望去,只見田青半個身子沒進了一個一米多寬的沙洞裡,幸虧梁太眼疾手快,抓住他的胳膊,才使他沒能掉下去。
我們趕緊朝他那邊跑去,田青急切地喊道:“別過來,都別動。”
我們立在原地,不敢輕舉妄動。
梁太把田青拉上來,只見田青站在地上如履薄冰似的慢慢蹲下,開啟手電,探頭看向洞內。
一根菸的功夫,才謹慎地站起來,小心翼翼地離開洞口說道:“不能再往前走了,趕緊退回去,速度一定要慢。”
田青的表情很嚴肅,而且能看得出,他在極力控制自己的恐懼。看來,一定是發生了不得了的事情。
我們都提高了警惕,按田青所說的一步一步慢慢原路退回。
漸漸的,太陽昇起來,眼前的狀況一點一點的浮現出來。當我們看到山坡的全貌,不由得一陣後怕。
剛才看到的山坡,此時近在咫尺。確切地說,我們已經站在上面。
這是一片凸起的巨大的沙丘,怪異猙獰的石塊也並非石塊,而是一棵棵巨大的胡楊樹。不是整棵,只有上半截,下半截埋在沙子裡。即便如此,地上的部分也都超過了十米,每一棵都有兩摟粗細,密密麻麻佔據了我們所有的視線。
無法想象沙子下面的世界將會是什多麼壯觀。
我們已經按田青的要求退了回來,此時都在等他給出答案。
田青深深地吸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