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成郡主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
“昔日,吾能送三子進京,若天子真心求和,為何不遣吳王衡王前來?天子不肯令親弟為使,誠意何在?”
一番話落,慶成郡主徹底沉默了,臉陰得能嫡出水來。
朱棣話鋒一轉,“天子雖不仁,吾卻不能不義。吾念親親之情,期天子能驅逐奸臣,拜謁孝陵,復太祖高皇帝之法,不然……”
“不然如何?”
“堂姐當語天子,待吾兵進南京,相見有日矣。”
慶成郡主無言。
皇帝不答應要求,就要開打?
“刀槍無眼,也請堂姐告知諸弟妹,大軍進南京時,當安守宅邸,方能無恙。”
也就是說,不要亂跑,也別想四下串聯,否則別怪他不認親情?
慶成郡主發現自己錯了,大錯特錯。
朱允炆的那點手段算什麼,朱棣才是真正的兇狠。
明白不可能勸服朱棣,郡主不再多言,也沒心思在燕王大營逗留,當天便乘船返回了對岸。
朱棣態度很好,親自相送。
慶成郡主心情複雜,幾番欲言,最終只化為一聲長嘆。
“殿下之言必定帶到。只願殿下信守承諾,待到那日,留吾等一條性命。”
“吾自當一言九鼎。只是堂姐答應的事還請做到。”
若非場合不對,慶成郡主當真很想翻白眼。說再也沒用,事到如今,只能期望朱棣良心發現,別讓自己白信他一回。
船行到江中,想起藏在袖中的燕王手書,慶成郡主叫來心腹,“回城後找人給魏國公府送信,再去曹國公府……記著,人一定要可靠。”
“奴婢遵令。”
站在江邊,看著郡主的船在江中走遠,燕王手按腰間寶劍,高聲道:“明日拔營,自瓜州渡過江!”
眾將齊聲道:“遵令!”
建文四年六月癸丑,燕軍集高郵、江都、通州、泰州戰船於瓜州,令都指揮華聚,內官白狗兒為前鋒,陳兵鋪子口,領舟師過江。
被親兵護送回到南京的盛庸恰好在此處佈防,率領寧波永清等地新募計程車兵,同燕軍展開大戰。
燕軍慣於陸戰,騎兵所向披靡,卻不善水戰,會水的不多,一旦被南軍掀進江中,撲騰幾下就會沉底。
南軍瞅準了這點,不和燕軍近戰,平舉著仗長的長杆,一排排把燕軍掃落水中。
被燕軍抓著長杆一起拽下江?
沒關係,咱會水,游上來還能繼續戰鬥。
對於南軍的戰法,孟清和總覺得熟悉。
一拍腦袋,燕軍破盛庸的烏龜陣用的就是這招。
他借用了鐵鉉的神牌,盛庸就借鑑他的長杆?
這算風水輪流轉,出來混總是要還?
孟清和退後一步,躲開掃過來的長杆,臉色發白,對南軍怒目而視,還有沒有點公德心了,他可是傷員!
高福等人護在孟清和四周,臉比孟清和還白,明顯有暈船的徵兆。
他們還算好的,船舷一側的鄭和已是吐得昏天暗地。但鄭和到底是鄭和,一邊哇哇猛吐,一邊不忘揮刀砍人。如此勇猛敬業,不愧是未來的三保太監!
沈瑄是極少數不受影響的燕軍大將,下馬登船,仍是步態沉穩,煞氣凜然。
江面上,兩軍激戰正酣,炮聲隆隆,不時有戰船相撞,開始近戰。獨有一艘戰船例外,沈指揮持槍立在船頭,眼睜睜看著一艘又一艘戰船掉頭跑開,就是不和他照面,臉色黑如鍋底。
黑到最後,放下長槍,拉弓射箭,一箭一個。
不近戰,照樣能殺人!
如沈瑄一般的非人類到底是少數,包括朱能在內的燕軍習慣了陸上衝鋒,換到江上作戰就差了一籌。腳下站不穩,又要防備南軍不時探過來的長杆,當真是叫苦不迭。
南軍在江上如魚得水,燕軍很快陷入了不利,若非新投的陳瑄率舟師拼死作戰,怕是連燕王都要掉到江底餵魚。
建文帝有令在先,南軍士兵不敢直接操刀子砍死朱棣。若是他自己掉進江裡,那就屬於意外事件,不關任何人的事了。
燕王逐漸意識到情況不妙,身上的防護罩好像不管用了,頓時大驚。
見到燕王險狀,沈瑄立刻下令船隻靠近,為王爺解圍要緊。
就在南軍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燕王和沈瑄身上時,朱高煦和朱高燧乘坐的幾艘戰船不聲不響的脫離戰圈,在南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