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次出征的第五方面軍，總指揮是齊瑞波。

作為夏國在陳漠迴歸前的頭號將星種子，他曾經長期擔任陳漠的軍事副手，可以這麼說，陳大元帥整個輝煌的戰史背後，都有齊將軍的不懈付出。

齊瑞波是知道陳漠對於夏國的價值的，所以一直以來算得上是任勞任怨，但是，架不住常常有人在他耳邊風言風語。

夏國的集體主義，本質上沒有問題，但只要是人來主持的集體主義，就很難做到絕對公平。

某種程度上說，不能絕對公平，那麼就會造成對一些人的絕對不公平。

比如，在夏國體育競賽的舉國體制階段，很多優秀的運動員，被以集體利益優先的名義要求讓資格，讓比賽，甚至讓冠軍。

當然，也有為了所謂的“集體利益”，讓運動員強行上場，最終報銷了職業生涯的。

齊瑞波心態雖然很好，對於國家意識也有足夠的認知，但耳邊說話的人多了，心裡也難免有一點微妙的變化。

良好的職業素養讓他從未耽誤過正事，但現在，陳漠不在，齊大將有了獨當一面的機會，心裡難免會有一絲絲開心。

然後，他整個人就陷入了無比的痛苦和糾結之中。

不上？坐視歸雲星系戰敗，那不但在普羅特斯這裡形象大損，在陣營中嚴重失分，甚至在夏國國內，也沒法向中樞和軍總部交代。

上的話，在敵佔區和強敵開戰，可能牽涉到數十萬指戰員的生死，一旦打輸，不管自己的良心能不能安穩，對整個聯盟大局，搞不好就是萬劫不復。

在這種煎熬的局面下，齊瑞波嘗試以地界軍團為先鋒，無人戰艦配合，嘗試向航道的方向展開突破，但是連續兩次，只要艦隊進入到一定深度之後，就會遭遇澤拉格爾部隊毫不留情的包圍。

從深空中呼嘯而出的腐化長尾蝶、自爆飛蠓、彈射翼龍、星空吞噬者等等，將前方艦隊撕裂，然後嘗試性的嚼了嚼地界軍團之後，罵罵咧咧的走了。

據說是地界軍團不能給澤拉格爾提供需要的營養成分。

連續遭遇了打擊之後，齊瑞波更加焦慮了，整夜整夜睡不著，就著濃茶和咖啡一遍遍的看著星圖，苦苦尋找著破敵的契機，聽到前方又折損了一個偵查中隊，他的眼中又掛上了幾道鮮紅的血絲。

此時此刻，他無比懷念陳漠。

軍中常常戲稱為陳漠為背鍋大師，但陳漠關鍵時刻敢決斷，敢背鍋，何嘗不是一種能力。

明明很多時候大家都很清楚，做什麼決定都比不做決定好，但當這個決定的背後，關聯著泱泱國運，百萬將士的時候，做出決斷，何其艱難。

一邊將戰場的情況做成詳細戰報，上報中樞，同時，也留了一份給奧克行星。

陳漠有時候會利用短短的兩分鐘時間回來取點物品，說不定能給自己一些指導意見。

中樞的回函是：“戰場形勢，瞬息萬變，前指應根據實際情況當機立斷，但需儘量考慮整體戰略目標需求，勿以一時得失為念。”

說了，又沒完全說。

又過了兩天，陳漠的回信到了，就四個字：問問老雷。

於是，正在後方整訓鐵馭部隊的雷長傑老將軍被緊急招入了行星要塞。

齊瑞波並不是沒有聽說過雷長傑的名字，但在夏國指揮部看來，鐵馭帝國整體實力太差，被夏國一擊即潰，而前鐵馭將領長鋒·傑雷，也就是一個被李家淮這種軍中小字輩打敗的功德林選手，擅長一些區域性微操。

或許只有陳漠和湛盧，才明白老頭真正的價值。

聽完了戰況介紹，老頭迅速進入了狀態，開始接連不斷的丟擲問題。

“敵方現在的兵力數量完全不掌握是嗎？普羅特斯那邊也無法估算？”

“戰場偵察被完全壓制是吧，與主艦隊多少距離的偵察艦隊會遭遇攻擊？”

“我方的軍力可以詳細說明一下嗎？必要時，可以承受多大的傷亡？”

“有沒有時間限制，要不要考慮後勤補給的問題？”

“對於整場戰爭有沒有費用預算的限制？”

“普羅特斯在歸雲六的部隊還能撐多久？”

整個聽完之後，老頭眼中的豔羨之情幾乎無法抑制。

打這樣一場兵強馬壯，隨時可以補充部隊，後勤不需要考慮，預算幾乎無上限的仗，簡直是指揮官一輩子夢寐以求的場景。

唯一需要注意的，就是夏國方面不希望有太大的傷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