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春之後上海迎來了一場夜雨,淅淅淋淋的夾雜著海洋的潮氣,宋彪就這樣寂靜的一個人在仰山堂思考著關於中華帝國的未來,外面的雨水打落在池塘裡,琳琳灑灑,清脆無比。
一直到了深夜時分,宋彪還將新晉升的一等內侍官傅宜生(傅作義)招到自己的辦公室裡,吩咐一些最新的決定,即便是在傅宜生離開之後,他還是沒有回去休息。
上海的夜是如此清冷孤寂,恰是春雨如油一般的柔軟,愈發映襯著宋彪內心中的孤獨和堅毅,他平淡而堅韌冷看著眼前的一切,殺敵一千,自傷八百的道理真是再正確不過,也永遠無法避免。
此刻的宋彪已然想的很清楚,他既要確保中國的崛起不受日本的影響,也要在餘力的範圍之內懲罰日本,不給日本擴張的機會,對於這一點,他的決心是不會被改變的。
既然中日之間在太平洋的對峙和衝突已經難以避免,那他索性就將問題放大,逼著日本戴著沉重的鐐銬起舞,不就是軍費嘛。
帝國的軍費開支還是很闊綽的,如果為了發展連基本的國家國防都不要了,那樣的發展也是最脆弱的。
……
此後的幾天裡,顧維鈞一直在日本外務次長森恪秘密談判,森恪也知道華皇就在上海,他實際上是在和華皇談判,可大約正是因此,森恪愈發顯得更加強硬,根本不給中國留下多少餘地,彷彿佔據軍事優勢的不僅是日本,財政上佔據絕對優勢的也是日本。
此時身在上海的宋彪愈加清楚的明白,他想要緩和中日競賽的努力是白費心機,只要日本還走在財閥軍國主義的道路上,日本就不會放棄利用英日同盟肆無忌憚的追索鉅額利益的野心。
即便是這樣,宋彪還是同意接見這位以對華強硬派著稱的日本外務次長。
3月下旬的這一天正好恰逢陽光明媚的日子,上午時分,宋彪就在三穗堂的綠波廊裡觀賞池塘邊的竹林和假山風景,坐在走廊裡的藤椅上,身邊佈置著一張精緻的茶桌,擺了一疊生花生米和杏仁兒,隨意的沖泡了一壺烏龍茶。
茶桌上有一臺上海江南電子公司生產的櫃式收音機,播放中國廣播公司的戲曲節目,放的是崑曲《梁山伯與祝英臺》。
中國的家電產業是追隨和效仿美國而誕生,從最早的收音機到洗衣機,再到空調和新式的電飯鍋,去年底,第一臺電視也在北京長城電子公司誕生,最早是為了配套雷達工程和射電望遠鏡而生產的,負責研製電視的技術工程師是俄國人弗拉基米爾。斯福羅金,因為技術上存在一些缺陷,後來也買斷了美國費羅。法恩斯沃斯的專利。
帝國在電子工業以北京的長城電子、上海的江南電子和東北的神州電子公司三家為主,因為技術是由中央電子研究所統一開發和引入,三家公司都得到了技術授權,只是最終誰會成為中國電視機產業的霸主,那就要看各自的造化。
收音機裡的樂曲聲很是動人,在這江南之春裡,愈發顯得別有一番情意。
正是聽著這樣的樂曲,宋彪也難得的在這些天裡尋找到了一絲愜意和寧靜,為自己點燃一根玉溪雪茄,享受著江南之春的早晨。
就在本是最為美好的時刻裡,傅宜生走了過來,向宋彪稟告一番,不久便又離去,等傅宜生再過來的時候已經將一個身材並不高的穿著一身西式黑禮服的日本官員請了過來。
宋彪有時候很奇怪日本人後來究竟是怎麼長高的,在他這些年的映像中,除了秋山真之,他幾乎沒有見過多少高個子的日本人,絕大多數都很矮小。
他本以為森恪那種對華強硬派的外務次長一定會和加藤友三郎一樣,表面恭謹,實則倨傲無禮,結果也有點出乎意料。
森恪很恭謹的跟在傅宜生的身後一路走來,深深的鞠躬,並且用東北音的那種熟稔強調說道:“日本外務次長森恪參見偉大的華皇陛下。”
森恪大概也沒有想到華皇會以這樣友好和平易近人的方式接見他,心裡居然有一些說不出來的異常激動和興奮,臉色都是漲紅的,似乎有很多話要說,又顯得無比的剋制。
宋彪對於接見他的這件事並不抱有太多希望,很平常讓傅宜生在茶桌邊賜坐,並且讓內侍準備一壺同樣的烏龍茶。
坐下來後,森恪顯得更為激動,迫不及待的感激道:“能夠得到華皇陛下的召見,真是在下此生最大的榮耀,能夠見到中國歷史上最為偉大的皇帝陛下您,在下才愈發明白自己生活在一個何等偉大的時代裡,毫無疑問,這是整個亞洲的榮耀啊。”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