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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妥當再架杆,架杆後還要慢慢等自己進入狀態後才擊球,決不馬虎一下。他打球雖慢,每一杆都有效並容易出彩。他這種謹慎耐心的打法本來最適合英式檯球,但檯球攤上只有美式檯球,不過還是好看。那天有四張桌子上有人,我們這桌之外的另外三桌中,有一桌聚集著五個人,大呼小叫,明顯是地痞。

玩了一會兒,他們那夥兒又來了一人,是個地痞頭頭模樣。那張桌的人都親熱而大聲地朝他叫:“鋼炮哥啊。”那個鋼炮哥朝他們揮揮手,要他們別叫,好像害怕記者來照相一樣。正在打檯球的一個地痞,很親熱地把檯球杆讓鋼炮哥玩。換下後,他蹲在地上點燃一支菸,沒抽幾口,就叼著煙來到我們這桌,小腹重重撞在臺球桌上。

殺李哥 6(8)

他朝我揚了一下下巴:“賭一把?”

我說:“行啊。”

他哈哈笑著,朝他的朋友們說:“兔子來了,上菜了。”

隨著他的招呼,那邊又過來了幾個人。經過商量,我們三對三,淘汰賽,先被淘汰完的那方輸,輸一盤五十元。我們四人身上共有三百元錢,所以說好賭六盤。

賭博一開始,林愛民簡直是個天才,他一上場,對方沒人能贏,所以我們一連贏了三盤。再贏第四盤,地痞就不想給錢了。何昊說:“那就不玩了。”但地痞們非要玩。我們要走,地痞攔著不讓走。一個地痞惡聲惡氣地說:“他媽的贏了就想走啊!”搡了林愛民一下。

我們四人只微微相互看了看,立刻心領神會。何昊伸出兩指,利落地朝前面一指,這個動作的本意是“前進”,但可以根據具體情況變化,在這裡是突然發難的口令,於是我們的四根檯球杆就一齊朝這個地痞砸去。我們四人反應之迅速果斷,真像演香港黑幫片啊。

林愛民,正像他打檯球一樣,做很多事情都心無旁騖,專心致志地研究行動方案。在打鬥的氣氛才露端倪之時,他就迅速把檯球杆倒轉過來拿著,沉甸甸的,大頭朝前。他緊緊盯著那個搡他的地痞。這個地痞其實長著一張娃娃臉,眼睛還挺大,所謂的兇狠神情在他臉上頗為滑稽。當何昊發出手勢,林愛民立刻揮杆打在地痞的口腔一側,頓時聽到那人牙齦碎裂的聲響。緊接著,林愛民持續揮杆,第二杆打在那人的頭頂上,第三杆打在那人的腰上,第四杆打在那人肩頭上,第五杆打在那人的耳朵上,第六杆打在那人的手臂上,最後一杆打在那人下巴上。當這個地痞抱頭蹲下,接著倒地,表現出血淋淋的慘狀併發出哀號後,林愛民並沒有停止打擊。夏小使勁拉他,他才住手。

林愛民對自己每打一杆的方位、力道、反彈都記得清清楚楚,他可以把記憶中每一個動作都複製出來。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裡,他一有空就數著打擊的次數,把那天的一系列動作重新演出一遍。每一次,都和最初的動作是一樣的。當他這樣做的時候,那種專注,我們都相信他正在夢遊。

那個人血流滿嘴,倒地哀號。其他人目瞪口呆,稍後慢慢圍攏過來。何昊,看起來老練極了,他一手持著檯球杆,一手慢慢放入揣著匕首的褲兜,緩緩踱著,迎上去。

被打倒的人哭聲非常大,叫鋼炮哥的地痞頭面露難色,抱拳說:“英雄留下萬子。”

何昊抱抱拳道:“沒什麼萬子,願賭服輸,老哥你說是不是?”

叫鋼炮的人,拿出怒其不爭哀其不幸的神色,瞅了一會兒地上躺著的傷者,搖搖頭走開了。看來對方並非什麼團伙,只是地痞遇著地痞,偶然在一起玩。

躺在地上的人哭著說:“約個地方。”

夏小踢了他一腳:“狗屁,老子們愛在哪裡玩就在哪裡玩,你來找吧。”接著他非常滑稽地把去年在吉木溫泉聽說的,關於賭博最重要的是規矩如果規矩敗壞將會國破家亡一通大道理給躺在地上的地痞講了一遍。為了表示有恃無恐,我們打人後繼續在那裡玩了一會兒。後來我們跑回學校宿舍,登上樓頂,心花怒放。

何昊有點遺憾,說我們如果將那個看起來比較有名的鋼炮哥也揍了會更棒。夏小老謀深算地說,他肯定會捱揍的,但要慢慢來。經總結,我們認為一定要心齊手狠,一副亡命徒模樣。並一致認為何昊和夏小將事情的收尾處理得非常妥當,因為作為有遠大志向的清道夫組織,根本用不著以這種街頭打架來揚名立萬。這種事情只是練練兵,再做就是恥辱。大家非常贊同。如果不出什麼意外的話,我們將在今年暑假就前往吉木鄉調查李天壽的底細。很明顯,我們還缺乏殺人或者徹底搞垮一個真正地頭蛇的能力,因此一定要從長計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