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拿起利劍,引起髮辮,一劍割斷,隨後將辮子棄之於地,縱聲慘笑著,大步離開了周家。
修流正要跟上去,卻被朱舜水止住了。朱舜水道:“流兒,劉不取好不容易才看清了自己,大家不必再去招惹他了。他的神經,已經異常脆弱了。”
黃道周嘆道:“這人也算是條漢子,只可惜投了滿洲人,如今幡然悔悟,也算難得。”
朱舜水道:“他原是劉心水的兒子。”
黃道周道:“這就難怪了。”
這時,地宮中的火焰冒竄了上來,周修洛急得上竄下跳的,卻毫無辦法。朱舜水道:“大家趕緊離開這裡,這火已經沒法救了,那些滿洲人定然在下面埋放了炸藥。傾刻之間,這裡便要化為烏有了。”
周修洛道:“可是我爹跟列祖列宗的棺木還在下面呢!還有建文皇帝的屍骨。”
修流看著那火勢道:“二哥,爹爹的原意,就是要埋身在這地宮中的。咱們大明屬火,這一把火也算是祭獻爹爹了。”
周修洛聽了,突然大叫一聲,呼地一下便向地宮中跳了下去,修流正要拉住他,但那熊熊火焰很快將他吞沒了。修流見了,便朝跪了下來,大聲哭泣道:“爹,你的兒子沒有一個是不象樣的!”
朱舜水與黃道周相視一下。但這話只有斷橋聽得明白。她也跟著修流跪下了。其實,周獻真正的兒子,也就是周修洛一人了。
此時火勢越來越大。朱舜水嘆了口氣,跟黃道周道:“黃先生,看來是天不助我。這筆財富一燒,咱們只好赤手空拳地北上了!”
黃道周笑道:“知其不可為而為之,正是肝膽相照。”
眾人離開周家莊的時候,只見整座莊院,都已經處於火海之中,那時正是拂曉時候,火光將冉冉升起的紅日,照射得黯淡無光。然後便是震天動地般的爆炸聲。修流不住地回頭,淚流滿面。斷橋緊緊地握著他的手。
修流與斷橋他們到得福州時,鄭成功,黃道周等人都極力要挽留他,但斷橋卻是歸心似箭,恨不得立馬就回到嘉定去。修流想到自己離開嘉定時,那裡已是險象環生了。不知道葉思任一家是否還平安?他想到周修洛的死,忍不住又擔心著周莘。
朱舜水私下裡跟修流道:“流兒,你要好好照顧著斷橋姑娘。你們到了嘉定後,如果碰到什麼意外的事,便即速回到閩中來。”
修流道:“朱先生,你是不是聽到什麼訊息了?”
朱舜水嘆道:“流兒,這大亂年頭,什麼事都會發生的!你們也不是孩子了。”
修流聽了,覺得朱舜水這話說的,就跟葉思任當時跟他說的一樣。於是他心裡便有了些許不祥的感覺。
修流想到,當時他送斷橋到閩中來時,路過杭州,斷橋說要在“水月居”住一個晚上,他心裡有種不祥之感。他記得斷橋當時說道:“我想我爹爹了。到了那裡,我就好象又回到了爹爹的身邊。我不知道我的內傷能不能治好?”如今她的內傷倒是治好了,卻不知姐姐跟姐丈是否還安然無恙?!
93仙霞嶺
93 仙 霞 嶺
修流要了一匹快馬,斷橋騎著黑旋風,兩人自閩東沿海北上。一路上,修流對斷橋照顧地無微不至,給她點最好的菜吃,親手端熱湯給她燙腳,把斷橋伺弄得開心不已。
幾天後便到了閩浙邊的重鎮仙霞南關。那些守關的將士盤問了他們半天,還衝著斷橋擠眉弄眼的,有意拖延著。後來修流只好搬出了鄭成功的名號,那些將士嚇了一跳,趕緊讓他們過了關。
那仙霞嶺山勢險惡,道路崎嶇。黑旋風走起山路來如履平地,但修流的座騎,沒走上一段山路便軟塌下來了。
那天晚上,修流跟斷橋兩人在深山中找了一家客棧,歇息下來。那裡松濤陣陣,風聲嘯嘯,月亮讓烏雲給遮住了,天上散落下來的月光,有些陰沉。雖是盛夏,但卻寒氣沁人。斷橋有點害怕,便在房間裡多點了兩根蠟燭。修流笑道:“橋兒,把房間點得這麼亮堂,是不是想做新娘了?!”
斷橋笑道:“是的。”修流禁不住嚇了一跳。
兩人分住了兩個客房。夜裡斷橋房裡的燭火一直亮著,修流卻輾轉反側,老合不上眼。於是他乾脆向店家要了一罈酒,在黑地裡慢慢喝著。
半夜時分,突然聽到有人倉猝地在敲著客棧的門,門外的人喊道:“店家,快快開門,我們是趕路的,今晚想在這裡住上一夜。”
店家應道:“客官,我們店小,店裡的客房都已經住滿了,你們投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