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上看天。看了一會兒覺得刺眼,管理員也沒耐心等下去了,恨恨地啟動了機器。
風擦過臉感覺有些癢。
女生閉起眼睛,大聲地喊了起來,“啊——”
但是崔閿感覺她絲毫沒有害怕的神情,相反臉上還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笑。
玩了一整天到最後離別的時候崔閿莫名地感到不捨,連他自己都覺得奇怪,本來就是萍水相逢,不應要求太多,但是面對對方揮搖著的手卻不自覺地問了出去:“我們還會有機會見面吧?”
“應該不會了吧。”對方回答的雲淡風輕。
看著女生逐漸遠離的背影,崔閿不知道哪來的勇氣,用雙手作出了喇叭的形狀大聲喊道:“你叫什麼名字啊——”
女生的腳步停滯了一下,轉過頭,嫣然一笑,“惠。”
崔閿以為以後總會有機會再見的,可是在此後那麼長的歲月裡他們真的就未曾再相見,女生嫣然一笑的模樣莫名地在他腦海裡留了那麼久愣是沒有離去。
不過是短短一日的時光,卻莫名地記了那麼久。
不過是短短一次的回眸,卻莫名地念了那麼久。
不過是那麼一剎那,亦是一場芳華。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被那個負分心情搞得很糟,最近更新可能會緩一點
☆、第二十一話
夏日的傍晚夕陽卸去了幾分凌厲,多了幾分柔和,溫婉地灑在庭院的綠地上,一點餘暉瀉進屋子裡,阿茵搬來一個墊子坐在廊緣邊上,看著庭院裡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景色,莞爾一笑。
“吱啦——”
彷彿聽見了大門的響動,阿茵轉過頭去,京汜平把鑰匙和包一股腦的放在了玄關的櫃子上,一邊換鞋子一邊用著漫不經心的口吻問阿茵:“今天沒有做飯嗎?”
“沒有誒——”彷彿某種惡趣味一般,阿茵俏皮地拖了一個長音。
似乎是做了太久腿有一些麻了,腿幾乎都快要伸不直了,她努力把腿伸直了一些,然後又把腿盤起來,像是放鬆似的,把手隨意地擱在大腿上,窗外傳來孜孜不倦的蟬鳴,叫的人心煩意亂,然而此時阿茵卻覺得異常平靜,抬起頭,被房簷遮去幾分的天空上,被晚霞染紅了半邊,天邊又暈染上幾分紫色,清風拂動彩色的雲,朦朧間又攜來不知名的鳥,遞來幾分孤獨的鳴叫。
京汜平把廊緣邊的木門又拉開一些,整個房屋看起來都亮堂了許多,他依靠在門邊,輕笑著問:“今天準備出去吃嗎?”
阿茵抬起頭,卻正看見京汜平的臉上被夕陽的餘暉磨得柔和,恍惚間便出了神,“是啊,因為今天是特別的日子啊。”
“特別的日子嗎?”
“是啊。”阿茵拍了拍衣上看不見的灰,“今天是你和莫莫正式分手的日子,也是我們搬進這座屋子的日子啊”
京汜平沒料到阿茵會提起莫莫,在這一年裡“莫莫”這個名字——還有那些與之相關的事,一直都是兩個人約定俗成的禁語。
“外賣,還是出去吃?”
阿茵沒有抬起頭,直直地望著庭院那扇黑漆漆的門,京汜平看不見她的表情,語氣裡也尋不出幾分端倪,不知為何,心中躥出一陣沒由來的心虛。
“吶,要是出去吃的話我去換一下衣服。”
聽她這麼一說京汜平才反應過來阿茵的身上還穿著睡衣,睡衣上那個大得滑稽的多啦A夢彷彿是再對他笑一般,“那就叫外賣吧,我估計你換衣服也覺得煩。”
“哈,搞得你有多瞭解我一樣。”似是嗔怪的語氣,但是阿茵卻又輕笑了一聲,“不過換衣服真的是很麻煩。”
京汜平趁她不注意咂了咂舌。
——果然還是很懶吧。
就好像這裡明明裡六酈古鎮不過幾步之遙——雖說是誇張了那麼一點,但絕對是一站路不到的腳程,然而阿茵在這一年裡卻再也沒去過古鎮,也彷彿忘記了那些她獨自銘記過的風景一般。
一年裡不是誰都沒有改變,
而是誰都變得太徹底。
“你後悔嗎?”
京汜平依舊是靠在門上,緘默不語。
然而阿茵的聲音卻好像是永恆不滅一般的緊緊地纏在心上。
——你後悔嗎?
她的聲音不斷地、不斷地拷問著他,連他自己都變得迷茫,望著天空又好像是另一番光景。對啊,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後悔嗎?
如果可以回到那時候,還會選擇這麼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