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去了,生怕去的遲了,連人家挑剩下的神石都趕不上了。
春日裡的風和緩,掠過樹冠,悠長的簌簌之聲像是極為遙遠,陽光透過葉片縫隙,照到落葵雙眸時,她緊緊閉了閉雙眸,臉色陰鬱的如同雨落前的層雲,狠意從眸底盪漾出來,她咬著後槽牙對杜衡附耳道:“著人跟著京墨,無論如何攔住他,太子殿下離開之前,不許他回來。”
杜衡應聲稱是,對身側的影衛吩咐一聲,將盛澤街之事安排妥當。
見此情景,蘇子忙不迭的吐雞骨頭,惡狠狠道:“如今局已布好,只待大婚之日了,過了那日,便不必再如此小心翼翼了,更不必再委屈自己了。”
這些日子忙於吞噬情孽,忙於料理因入了幻境而擱置的諸多雜事,落葵並沒有心思應付京墨,可他反倒對她親近了許多,看來當真是臨近了大婚之日,他的心虛一日甚過一日了,落葵挑眉,奚落一笑:“你做事,自然不會留甚麼餘地活口,我自然也不會留。”
蘇子點頭,他知道如今世事紛雜千頭萬緒,容不得落葵再為旁的事旁的人過多分心,便拍了拍落葵的肩頭,輕聲勸慰了一句:“好了,甚麼餘地
活口,叫別人操心去罷。”
落葵深深頷首,望著他花貓兒一樣的臉,笑道:“好,不過你最好還是先淨個面罷,你這個模樣見二哥,只怕會成二哥長長久久的笑柄呢。”
蘇子抬手一摸,這才發覺自己滿臉油漬,正打算拿袖子蹭蹭臉,卻見丁香捏了帕子,微紅著臉龐給他擦乾淨臉上的油汙,他平生頭一回起了羞澀之心,竟飛也似的逃到一邊,磕磕巴巴道:“行,行了,丁香,你趕緊將此處收拾收拾,再把上回太后賞的君山貢茶沏上一壺。”
落葵撲哧一笑,正打算奚落打趣他兩句,卻聽得門口傳來輕笑:“蘇大公子,你的臉皮兒如此厚,竟然也會害羞,還真是趕得巧才能看上好戲。”
話音落下,太子一臉笑意的踱進來,端端正正的坐在庭前,一臉正色:“蘇大公子,你害羞完了麼,害羞完了,咱們便說正事罷。”
落葵身子微微前傾,遞過去一盞茶,側目望見杜衡與太子親隨皆在門口守著,她斂了笑意,緩緩道:“出了甚麼事,要勞動二哥親自過來,太扎眼了些。”
“無妨。”太子將杯盞狠狠放到小几上,茶水溢了出來,像是他按耐不住的怒火:“我府裡的崔長史,小妹可還記得麼。”
這些年,在太子府中聽用之人,無論是舊人還是新人,都在落葵手中仔仔細細的篩過,上至祖宗十八代,下至娶妻生子納小妾,她都事無鉅細的盯著,自然每一個人她都印象深刻,聽了太子此言,這些人在她腦中過了個遍,隨即凝眸道:“我記得,容長臉兒的那個,歲數不大,去歲七月間才成的親,夫人乃是從前御園中聽用的宮女。”
太子抿了口茶,微微頷首:“對,就是他,上個月跟六弟喝酒,六弟說起此人,說是他與三弟府中的人過從甚密,被他撞見好幾回了,叫我留神警醒著點,我留了心思,這不,昨日夜裡便拿了個正著。”他微微一頓:“馬辛,你來說。”
“是,殿下。”馬辛施了一禮,清了清嗓子續道:“昨日夜裡小人查夜,正抓到崔長史在房裡做齷齪之事,他夜裡領了個爐鼎回來,在房裡,在房裡行爐鼎之術,小人衝進去時,那姑娘只剩半條命了。”
像是撥開層雲見月明,原本看不分明之事,已隱約可見了,只是茲事體大,單憑區區一個太子府的長史,是無論如何做不下此事的。落葵沉吟道:“單憑他一人,絕沒有膽子,更沒有本事做下祭煉爐鼎之事。”她揚眸望住馬辛:“你可查出究竟是誰送給他的爐鼎。”
“郡主說的是。”馬辛續道:“拿下崔長史後,小人即刻便審了,他招認了這姑娘是觀前口的石燕兒送給他的。”
落葵吹了吹杯子沿兒,腦中閃過個嬌媚無雙的女子模樣,眉心微蹙:“石燕兒,她不是觀前口的私妓麼,為何會送給崔長史個爐鼎,她沒有這樣的手段和本事,背後定有人指使。”
</br>
</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