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次前來,心裡已經隱隱約約有一個人選了。
很可能……是他。
那日要找的那個男人,叫沉桀,無字。
他安排了她和沉桀見面後,很明顯地看出了那個男人深愛著許影的事實。沉桀在得知許影有了身孕,而且不願同他“回去”時,失控的情緒在眼底痛成一片。陰鷙之色更加深暗了。
而結果也證明,確實是他所為。
他臉色鐵青,步步逼進:“為什麼這樣對她?”
男人靜坐飲茶,“她不該懷上任何人的孩子。她和你們就根本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這句話,著實奇怪。他一時間猜不透其中的意
60、第五十九卷 。。。
思。
“你沒有想過麼?如果情況再嚴重,她可能就不會只是修養幾天便能痊癒。”
“我下的附子粉,量控制的很精準,不會傷到她的。”
而且,許影怎麼也想不到,那讓她流產的附子粉,竟是下在她的女兒身上。孩子是最容易令人鬆懈的,尤其是自己的女兒。
“若是她知道,你讓她怎堪承受……”
“我原本就不打算隱瞞。”男人說得斬釘截鐵。“她越早知道越好。我會讓她死了這條心,然後帶她回去的。”
秦凌冷下臉,“請你解釋,回去是什麼意思。”
他緩緩揚眉,並沒有回答:“我看得出來,你對她有意。但是我奉勸你一句,你不要妄想擁有她。她和你們不同,她不屬於這裡,在這個世界上,只有我是最瞭解她的人。留在這裡,是斷了她的根。”
這個人,知道許影所有的事情。
直覺告訴他,沉桀沒有撒謊。這是個問出所有事情的最佳時機,可他沒有這麼做。
在經過了這些年後,這已經不重要了。
她從何而來,為何而落,已經……不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的人,只要她還在,只要她沒事。
自愛上她的那時起,他的心就不在自己身上了。
心繫於她,這就是羈絆。
“我不管你現在是否是司馬師帳下的謀士,但你若再敢動她,休怪我心狠手辣。”秦凌眯起眼眸,殺氣頓現。
兩人的視線,在空中互砍一刀,火花四濺。
61
61、第六十卷 。。。
考慮到我的身體不適,嵇康就決定在一家茶館暫時先落腳。一進了客房,我沾枕即睡。這一睡就是一整天,於是行程因此延後。
倒在床上,我仍是迷迷糊糊的,提不起半點精神。
屋內的燭火輕輕搖曳。
我睜開仍有倦意的眼,打量了屋裡一圈。
茶館的客房雖然並不寬敞,但是還算乾淨。
昏暗的光線映著嵇康稍顯模糊的側臉。他坐在木椅上,斜倚著靠背,手上拿著一本《道德經》,雖然翻看著,但是並不是非常專注,眼神沒有焦距,彷彿在思考什麼似的,表情有些陰沉,濃眉緊緊擰起來,眼底一片波動的燭火光影。
察覺到我的視線,他側過臉,臉上的不善之色還沒有盡褪去,以致於就算口氣稱得上溫和,表情卻有點兇狠:“璺,醒了?”
“嗯。你在想什麼?”那麼不搭的樣子差點讓我失聲笑出來。
“看書時想到了一些。”他見我醒來,便不再擔心自己的動作會吵醒我,脫下外衫後和衣躺在我的身側。
“喔?看到什麼了?”
“‘持而盈之,不如其已。揣而銳之,不可長保。金玉滿堂,莫之能守。富貴而驕,自遺其咎。功逐身退,天下之道。’……這話,說的是至理啊。”他翻身側躺著面對我,雙眸如星璀璨。
這是老子道德經的第九章。
執持滿盈,比如趁早放手。鍛得銳利,不可長保鋒芒。金玉滿室,沒有誰能保藏。寶貴而驕傲,是給自己留下禍害,功成身退,方是天之“道”。
“道德經你不是早熟透了?為何又特地去翻閱?還想得那麼專注。”我拉過他的手臂枕著,“是不是有什麼心事?”
他替我蓋上被,閤眼假寐,一副即將入睡的模樣,是擺明了不想多說。
若說他方才的那段話裡有著什麼,憑我毫無道理可言的直覺上應該是和身在朝中的山濤和王戎有關。畢竟除了這幾個至交,他從來不會為別人費心思。
不過他既不想說,我也不再多問。
第二天早上本就該繼續出發了,可是萬里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