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忐忑地,畢竟求人的事我很少幹,從來也不好意思張這嘴。
那個不打緊,你是眾生之一啊,認識不認識,那都是一樣的。他微笑。
呃。。。。。。燉豬,我頓了頓終於還是問了:你怎麼會到這來呢?你不是。。。。。。恩,這個。。。。。。三無嗎?
我現在有證了。他笑著擺手,見我張大了嘴愣著,從身上掏出一個小紅本攤在我眼前:我有皈依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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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我看著紅本上的尼瑪敦珠四個大字和一串藏文,又看看他這身打扮,直眨巴眼。
燉豬,你。。。。。。你這算出家啊?你。。。。。。你是喇嘛了?
他搖搖頭:還沒完全算得。你看我頭還沒剃呢。
我愣了一愣,又把皈依證放在手裡反覆看著,笑:呵呵,原來是這麼兩個字,我還以為燉豬是個出來混的花名。不過這是什麼意思啊?
他微笑,告訴我尼瑪是太陽的意思,敦珠有摧魔的含義。
摧魔?
嘿嘿,心魔呀。他說:你還是叫我燉豬好了。這個證雖然較起真來也管不了什麼用,但至少跟著上師,也算可以出來走動了。
真的?我不敢相信地看著這個本,又看看他。
害,全國上下假和尚道士多了去了,坑蒙拐騙的,那要查起來就沒完沒了了。我這種人也算偷了這個機取了這個巧。他自嘲地笑笑,頓了頓又說:我跟你開玩笑呢,其實這次能這麼快再過來我也沒想到。除了是因為這裡的善男女們的懇請,主要是把一路過來大家自願供養的錢物拿來給靜冥山上的苦修人辦置些藥品。仁波切能聽漢語但自己說不好,還有一位江央堪布會說流利的英文,但是不通中文。所以我就派上用場了。本來辦這個證也得查根究源,可仁波切知道我的事,是特許給我的。要不是行程匆匆,我倒還真打算去找找你,看看你怎麼樣了。真沒想到,這樣也能遇見,看來我跟你的緣法真是不淺啊。
哈哈,這叫一起蹲坑,難兄難弟嘛。
估摸得差不多了,燉豬領我進了裡屋。因為事先被叮囑過了,所以進去就按燉豬說的磕了一個大撲式的長頭。
活佛呵呵輕笑,一張嘴全是跑調的怪話:不用,不用。
我站起來,聽燉豬說著藏語,估計大概是說明我的來意。好奇地打量活佛,這是我頭一次看見活佛。名是夠嚇人的,雖然燉豬說這不代表什麼,但燉豬這種人的上師,那一定很了不起。多嘉法王很瘦,帶金絲邊的眼鏡,穿著橘黃的襖子絳紅的袍子,盤腿坐在床上,兩隻眼睛看著人的時候非常平靜,笑起來又讓人如沐春風。整張臉就象一潭深水。屋裡還有一個和燉豬同樣裝扮的喇嘛,長著娃娃臉。他坐在電腦前,正在上網,跟我打了個招呼,就自顧忙自己的了。只聽到燉豬偶爾的一句半句地才扭過頭來衝我咧嘴笑笑。
那個下午就是這樣過來的。
坐在一塵不染的地板上,旁觀著法王和堪布一唱一和地念頌著經文。不是書,是一張張手謄的鑲著金邊的細長紙卡,正反都寫滿了蚯蚓文,外面用經幡包裹起來。還有一些繁複的儀軌,燉豬垂手而立,神情肅然,有時侯幫忙轉動著小經輪。鏈子上栓著的金石每一個飛身,都象是神靈的起伏。明明只有兩個聲音,聽起來卻象是有幾百人在低低吟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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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耳朵裡嗡隆著,慢慢地眼睛閉上了,不敢再看。
只覺得身體好象可以逐漸漂浮起來,所以不得不用意志把它捆在地板上。象酒醉後的微醺,陽光下的暈眩,周圍的一切都象施過了魔法,震得我心裡一陣陣酥麻。
一開始還有想哭的衝動,但到了後來就漸漸走進了澄澈的湖水中,胸腔裡全是拱起的共振。他們的鼻音竟然能象香火一樣繚繞在空氣中。那麼低,又那麼響。那麼的有力,又那麼的溫柔。
不知道為什麼,想起了我那塊憤怒有力的板磚和老方的臉,想起了我媽坐在床頭摸著我爸的本眼睛裡的笑,三子那天早晨蹬著板車的身影,老侯叼著煙把一盤熱氣騰騰的菜端上桌,娜姐幫我用毛巾擦著臉上的白泥,陳向陽站在爆米花轟筒子旁看著我微笑。。。。。。
還想起了。。。。。。他。
真是柔軟啊。我的心。象浸泡在透明的液體裡,有點暖,有點鹹。
嗓子哽咽了。鼻子發酸。
等活佛一遍又一遍地唱起了綠度母心咒,就除了屋裡的人,連屋外的人都跟著唱頌了起來。好象只是為了把活佛賜下的力量再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