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身後,白起低低一笑,“若是你那好君兒死了又會如何?”
“我之佈局只為兩敗俱傷,他又怎會身死。”
“當日我問師父你為何讓病書生去殺千寧臣,師父卻不告訴我,徒兒好奇便一路跟著。再後來,又遇到一人,我勸他去京城刺皇為你的好君兒報仇,可他又去了一趟北疆軍,從裡面帶出兩人,一起去了京城……唉,若是多了些累贅,你的好君兒還那麼容易脫身嗎。”
身體微微一晃,黑袍人捏指掐算,臉色漸漸陰沉了下來,轉而是淡淡的悲慟。良久,他顫抖著迴轉過身,深深地看了眼那個冷笑著的男子,通天境界的殺氣猛然轟出……
第四卷 公子獵七州 第二百八十八章 大局重開
大雪傾天,滌盡碧空壓向雲州之南的那座大山。
覆著皚皚白雪的密林深處,一座毫不起眼的竹屋依水而立。天吾山上築雲臺,自從半年多前君公子死於京城後,這座擁有封神雲臺的天吾山便成了雲州禁地,除了三月前北疆王百里雄曾來熔鍊神位外,再沒有人登臨過,而這山林深處的竹屋更是無人知曉。
門簾掀開,狂風並著大雪湧入竹屋內,那柱青煙嫋嫋的檀香微微一晃,隨後三道人影從空氣中走出,伸手將風雪阻在屋外。
“阿君還在睡懶覺嗎。”
紅髮少年將剛死不久的黑瞎子扔在雪地中,目光越過和已和他一般大小的蛇人,輕笑著走向屋內。
簡陋的臥榻上,一頭銀髮的男子斜臥其上,手捧書卷看得津津有味。
“我說阿君,外面已經打得天翻地覆了,你怎麼還是這幅事不關己的模樣。”
紅髮少年將爐上的溫酒取下,爾後斟滿飲上。
輕輕敲擊著手指,銀髮男子將書卷放下,伸了個懶腰轉眸望向窗外,低聲喃喃道。
“好一場大雪。”
“你……”周古將酒杯重重地拍在桌案上,抿著雙唇望向一旁,不再言語。
“小咕呵,你這暴躁的性子何時能改一改。”銀髮男子輕笑著,起身給自己也斟上一杯溫酒,“想要在亂世中偷得份閒情何等不易,一覺睡到日上三杆,便是神仙也羨慕。”
“哼。”周古冷笑一聲,端起酒杯回身望向周繼君,“你以為誰都像你一般,一覺過後便突破到人尊中品。憋了這久沒殺人,我可是渾身上下都不舒服。”
好笑地看了眼滿臉陰沉的周古,周繼君目光微凝,淡淡地說道。
“修行之道當一緊一鬆,殺伐過後,閒下靜思小許,或者睡個懶覺往往能體悟出那些平日裡覺察不了的道意。閒來無事登高望遠,臨湖垂釣,養心修神,小咕呵,你也應當試試。”
眼見紅髮少年只是望向一旁,自顧自地生著悶氣,周繼君苦笑一聲搖了搖頭。
“半年了,也該動動了。死了這麼久,七州之地恐怕沒多少人會記得我了,除了那幾個老朋友,老對手。”
聞言,紅髮少年面上一喜,連忙從一旁拾起周繼君的長袍討好似地遞給他。
“現在就動身嗎。”
“不急,先讓他出來吧。小咕,去把收集的滄海玉壤拿來。”
竹屋的一處偏室,周繼君細細打量著浸泡在池中的那隻心神,轉眸看向手捧玉壤而來的周古。
“近兩百日了呵,成敗在此一舉。小咕,你將土壤全倒入水池中。”
周古如是做,隨後好奇地觀察起周繼君來。半年前轟動天下的京城一戰後,他和齊靈兒、李車兒陷入庶人劍下那個只有高山飛瀑的空寂世界,都以為周繼君已死,李車兒昏昏沉沉,齊靈兒哭得泣不成聲,而他則呆呆地站在飛瀑下,一動不動。然後一道熟悉以無比的白衫從月光下走來,正是面無表情的周繼君。周古喜出望外,齊靈兒也破涕為笑,可無論他們怎樣死纏爛打地追問,周繼君就是不肯說出他為何會如此詭異的生還,周古到現在還清楚地記得,庶人劍劈中周繼君眉心,然後那個伴隨著他長大的男子從京城百丈高空跌落,在全京城人眼中隕落。滯留峽谷約莫六日後,周繼君一劍劈開虛空,帶著他們飛向天吾山。城門上高懸的那顆頭顱清晰無比地映入周古眼中,恍然間他轉頭望向一旁的周繼君,卻是一模一樣,心頭一陣驚恐的他卻不敢多問。再後來,周繼君將他們留在天吾山上,隨後一出便是半月,再回來時他衣服上沾滿鮮血,可臉色明顯好了許多。被他帶回來的是一池落雲山映月泉水,以及兩袋晶瑩剔透的土壤。
經常飛躍落雲滄海前往翼人島的周古一眼就看出,那土是滄海海底的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