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覺得再過幾日,她就能把小布包從床尾拿下去,放在櫃子深處,妥貼藏好。
不過,還沒等她收藏好,延熙帝就過來了。
他穿了月白常服,腰身勒得細細,而且頭戴耀眼金冠,打扮得很騷包。
兩人一塊用晚膳,楚瑜吃飯的時候通常都很專心,但是這次她專心不了了,咬著糕點,睜著水潤桃花眼,一眼一眼覷著延熙帝。
她怎麼覺得今晚的黃桑有些不對勁呢,身上似乎帶著一股奇怪的情緒,而且,他居然主動夾了幾口素菜!
天啊,一定是有大事要發生了!
果然,在晚膳的尾巴上,延熙帝優雅地放下筷子,然後提起了一個不優雅的話題:“你和理國公府是親戚吧。”
楚瑜握著筷子的手一緊,嘴裡的糕點瞬間就失了味道,這是要秋後算賬的節奏嗎?
她憂傷地轉過頭,幽怨地看著延熙帝,提醒他:“陛下,食不言。”問斬之前,總得讓她把斷頭飯吃完吧。
聞言,延熙帝神色清淡的將視線轉到她碗裡剩下的半塊糕點上,毫不留情:“那就別吃了。”說著轉向陳喜,“撤下去吧。”
完了,撒嬌都不好使了嗎?
楚瑜趕緊正襟危坐,態度良好,眼神可憐,請求寬大處理。
延熙帝受不了楚瑜那溼漉漉的眼神,他轉過頭,聲音繃緊著,一個字一個字往出蹦:“這次平亂,理國公父子主動請纓。”
楚瑜的緊張變成了懵,她愣愣地抬頭,直直看向延熙帝,她好像有點聽不懂他在說什麼。
哼,傻了吧!延熙帝已經不想跟她說話了,直接從榻上下來,腳丫子伸到鞋裡面就要走。
但他沒動了,因為有人在背後扯住了他衣襬。
延熙帝垂下眼睫,嘴角輕輕上彎,然後他就聽見一道小心翼翼地問詢,帶著微顫的緊張,“陛下,同意了嗎?”
放開,讓他走!
延熙帝想惡狠狠的轉頭,他要瞪她,瞪她,狠狠地瞪她,讓她知道他生氣了,很生氣。
他往前拽,但是還不敢用太大力,怕把她拽下來。
而楚瑜,也是頭一次這麼膽大,她一直拽著,沒有撒手。
李茂其實不是一個好脾氣的人,很多時候他都習慣簡單粗暴的解決方式,剛登基時,習慣了先帝散漫的大臣們會私下議論他殘暴,但是兩年之後,他們口中的殘暴就變成英明果斷了。
最開始從楚瑜口中聽到表哥二字時,他有想過將凌出塵治罪,或者打發得遠遠的。不過,最終,他放棄了這些想法。
他也想過要治一治楚瑜,她心裡念著別人,他就一定要稀罕她嗎?天下間的女人有都是,比她溫柔,比她貼心,比她……嗯,比她胖,比她瘦,比她高,比她矮……
好吧,李茂捨不得把美好的形容詞放在別的女人身上。
而且這樣的自己也好幼稚,所以,他很久沒去看她,他想靜一靜,考慮清楚。
——
這個不愉快的晚上,李茂還是留了下來,兩人並排躺,規規矩矩,一動不動,殭屍一般。
楚瑜先開口:“陛下還沒告訴妾身,您同意了沒有。”
李茂冷嗤一聲,心道,真是關心啊。
他坐起身,披上外袍,看樣子是想走,可楚瑜仍在那刺激他,“陛下為什麼不回答?”
真是夠了!
李茂氣呼呼,他覺得自己就是在作死,為什麼要提起這件事?
憤怒的人走在地上都啪啪作響,鞋子敲擊地板,很大力,走路都帶風,怒氣囂張。
李茂陰沉著臉走到門口,剛要開門,裡面突然傳來一聲驚叫,“哎呀——”
他轉身蹭地躥回床上,速度快得楚瑜還沒來得及做好表情。
李茂目色緊張,一雙深邃黑瞳在夜明珠朦朧的光芒下顯得格外的亮。
見此,楚瑜的一顆心真是又酸又澀,她主動抱住他,雙臂攬上他的腰。
李茂被撲倒,然後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他上當了。
這種利用他感情的欺騙,被人掌控在手心戲弄格外令人憤怒,她在利用他對她的關心。李茂胸膛起起伏伏,怒氣翻湧,似乎在尋找缺口爆發出來。
可是楚瑜卻像只兔子一樣,看似怯懦膽小,實則膽大妄為,這個時候居然還敢趴在他胸前。
軟塌塌一團,真煩人。
可也就是這樣煩人的傢伙,居然就這樣一點一點把他胸膛的怒氣化解,直至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