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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說道:“好好好,有其師必有其徒,師父不要臉,徒弟也沒出息。喂,娃兒,你聽我說,為人可要正正派派,別學你師父這麼厚臉皮,聽到人家說給東西,連忙敲釘轉腳,難道我老人家還騙你孩子不成?這樣吧,今兒乘我老人家高興,把這個給了你吧。”說著從背囊中掏出一團東西來交了給他。袁承志謝了,恭恭敬敬的雙手接過,站起身來,抖開一看,見是黑黝黝的一件背心,拿在手裡沉甸甸的,非絲非革,不知是甚麼東西所制,正自疑惑,聽得穆人清道:“道兄,別開玩笑,這件寶物怎能給他?”

袁承志一聽,才知是件貴重寶物,雙手捧著忙即交還。木桑道人不接,說道:“呸!老道哪會像你師父這麼寒酸,送出了的東西怎能收回?乖乖的給我拿去吧!”

袁承志不敢收,望著師父聽他示下。穆人清道:“既是這樣,那麼多謝道長吧。”袁承志跪下叩謝。穆人清正色道:“這是道長當年花了無數心血,拚了九死一生才得來的防身至寶,你穿上了。”袁承志依言把背心穿上。

穆人清縱到松樹之前,食中兩隻手指勾住劍柄,輕輕一提,已拔出長劍,說道:“這件背心是用烏金絲、頭髮、和金絲猴毛混同織成,任何厲害的兵刃都傷他不得。”說著隨手一劍向袁承志胸口劍去。這一劍迅捷無比,袁承志哪來得及避讓,嚇了一跳,卻見劍尖碰到背心,便輕輕反彈出來,心中大喜,又跪下向木桑磕頭。木桑道人笑道:“你見過這件東西墨黑一團,毫不起眼,先前磕了頭,只怕心中很覺得有點兒冤,這一次才真是心甘情願的了。”袁承志給他說得臉紅過耳,笑嘻嘻的不答。說了一陣話,穆人清問道:“那人近來有訊息沒有?”木桑道人本來滿臉笑容,聽他提到“那人”,不由得嘆了口氣,神色登時不愉,說道:“不瞞你說,這傢伙不知在甚麼地方混了一段日子,最近卻又在山海關內外出沒。老道不想見他,說不得,只好避他一避。來到華山,老道是逃難來啦。”穆人清道:“道兄何以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憑著道兄這身出神入化的功夫,難道會對付他不了?”

木桑搖了搖頭,神色甚是沮喪,道:“也不是對付他不了,只是老道狠不下這個心,這些年來,我曾和他兩次相鬥。第一次我已佔了上風,最後終於念著同門情誼,先師臨終時又叮囑我好好照顧他,老道教諭無方,致他誤入歧途,陷溺日深,老道心中有愧。最後這一擊便下不了手。第二次相鬥,他不知在何處學來了一些邪派的厲害功夫,一劍刺在我心口,幸賴這件背心護身,劍尖刺不進去。他吃了一驚,只道我練成奇妙武功,這麼一疏神,又給我制住。我好好勸了他一場,他卻只是冷笑,臨別之時說道:“我想明白了,原來你只是仗著寶衣護身,下次動手。我刺你頭臉,你又如何防備?”

穆人清怒道:“這人如此狂妄。道兄念著同門情義,一再饒他性命,姓穆的跟他可沒甚麼瓜葛?道兄,你在敝處盤桓小住,我這就下山去找他。只要見到他仍在為非作歹,老穆提了他首級來見你。”木桑道:“多謝你的好意。但是我總盼他能自行悔悟,痛改前非。這幾年來,對他的邪門武功我曾細加揣摩,真要再動手,也未必勝他不了。我躲上華山來,求個眼不見為淨,耳不聞不煩,也就是了。他如得能悔改,那自是我師門之福,否則的話,讓他多行不義必自斃吧。”說著嘆了口氣,又道:“他能悔改?唉,很難,很難!”

穆人清道:“聽說這人貪花好色,壞了不少良家婦女的名節,近來更是變本加厲。這種武林敗類,下次落在道兄手裡,千萬不可再重舊情。道兄清理門戶,剷除不肖,便是維護尊師的令名,報答尊師的恩德。”木桑點頭道:“穆兄說的是。唉!”說著嘆了口長氣。袁承志聽著二人談話,似乎木桑道人有一個師兄弟品性十分不端,武功卻甚是高強,捧著那件背心,對木桑道:“道長,你要除那惡人,還是穿了這件背心穩當些。等你除去了他,再賜給弟子吧。弟子武功沒學好,不會去跟壞人動手,這件寶貝還用不著。”木桑拍拍他肩膊,道:“多謝你一番好心。但就算沒這件背心護身,諒他也殺不了我。這惡人的邪門功夫只能攻人無備,可一而不可再。小娃娃倒不用為我擔心。”穆人清見他鬱鬱不樂,知道天下只有一件事能令他萬事置諸腦後,說道:“這件事多說敗人清興。牛鼻子,你的棋藝……”木桑一聽到“棋藝”兩字,臉上肌肉一跳,登時容光煥發,陡然間宛如年輕了二十歲,只聽穆人清道:“……這些年來,可稍為長進了一些沒有?”他急忙說道:“甚麼?老道的武功向來不及你,下棋的本事卻大可做你師父。你若不信,咱們便……”穆人清笑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