袋子裡的鈔票的,誰不知道,哈佛也好劍橋也好,真是那麼輕輕鬆鬆說上就上得了的麼?輕輕鬆鬆上清華,才是大實話,才是真實可信的。”
本來是這個遊大作家套用人家哈佛和劍橋的話題寫文章,現在卻反而說起人家的不是來了。沈天涯就覺得有些索然,轉移話題說:“要說真實可信,恐怕還是我們的易專家的考證比較真實可信。”遊長江笑道:“那都是幹百年以前的事了,那些占人又不可能爬起來跟他對質,還不是他愛怎麼說就怎麼說?”沈天涯說:“你可不能這麼冤枉易專家,他是嚴肅認真的,考證文章寫得一絲不苟。”遊長江說:“他不這樣,怎麼騙得了那些收藏愛好者的銀子?他如果硬要把白居易考證成易居白,人家也拿他沒辦法。”
遊長江說了那麼多,沈天涯覺得也就這一句還像一個搞文學的人說出來的,也編造道:“我讀大學時有一位同學跟水寒一樣姓易,他就經常說自居易原來就叫易居白,是他的本家,是寫文學史的人粗心搞顛倒了,才以訛傳訛傳到了今天。”遊長江樂了,對易水寒說:“聽到沒有?把你本家易居白的本來面目考證出來吧,肯定比你考證他的什麼歙硯有出息得多。”
正趴在書堆裡的易水寒這時抬起頭來,說:“我沒有得罪你們吧?怎麼涮起我來了?”遊長江說:“你不就圖個一鳴驚人,財源滾滾嗎?我們在給你出金點子哩。”易水寒說:“我看你們是狗嘴裡長不出象牙來。”
說笑了幾句,遊長江要走了,易水寒才想起他可能還有什麼事要說。平時遊長江有什麼事,就常常來找易水寒說說。男人和女人一樣,也是有極強的表達欲的。古人有事憋不住了,又無處訴說,還會想法在地上挖一個洞,對著洞說上一陣。現在城裡到處都是水泥地,遊長江大概覺得到隔壁易水寒家裡來,比在地上挖洞容易得多,憋不住了,就跑過來找他。易水寒就問遊長江:“還有什麼事嗎?天涯是我的好朋友,不必迴避。”
遊長江果然從身上掏出幾頁稿紙,忸怩了一下,才說:“也沒什麼,我剛寫了一篇小文章,想請你看看。”易水寒接過稿紙瞥了一眼,遞給沈天涯道:“天涯你給看看吧,你一定有興趣,是寫官場的。”
沈天涯過去沒看過遊長江的文章,今天已經跟他認識了,還真想看看他的文筆到底如何,於是坐到椅子上,很在意地看起來。原來是一篇雜文,題目叫做《風雅》,說是當今世上,特別是官場人物,附庸風雅之風日盛,本來對古玩書法什麼的一竅不通,一旦身居要職,就成了大家。什麼破玩意都收藏,什麼場合都題詞,其實背後的意圖哪個不知?
這樣針砭時弊的文章,沈天涯在一些報刊上也讀過,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估計遊作家也是拿了人家的立意來做自己的文章。本來天下文章一大抄,並不值得大驚小怪,沈天涯也就客氣地對遊長江的大作褒揚了幾句。
有人說自己的文章不錯,遊長江自然很高興,要沈天涯多提指導性意見。沈天涯說:“我只懂幾個阿拉伯數字,哪懂你這麼高深的文字?”遊長江說:“沈處長你就別謙虛了,你是官場中人,對官場作派看得最清,我說的這些符合現實吧?”沈天涯說:“那當然,官場也的確有這樣的事,比如胡長清,他處處給人題字,背後的目的卻只有一個,就是用這種手段聚斂錢財。”遊長江樂道:“沈處長你這個點子真不錯,只要在前邊加些鋪墊,一篇立意新穎的好作品就出來了。”沈天涯說:“不過胡長清的字還是寫得不錯的,他有八個字寫得最好,你知道嗎?”
遊長江天天窩在文化館裡,與外界交往得並不多,寫起文章來最頭疼的恐怕就是沒米下鍋了,今天沈天涯送上門來給他提供素材,遊長江自然很當回事,立即很在乎地掏出隨身的紙筆,問沈天涯道:“煩請沈處長說說,胡長清哪八個字寫得最好?”沈天涯便說道:“淡泊明志,寧靜致遠。”
遊長江立即記到了紙上。沈天涯又說道:“胡長清對自己寫的這八個字非常得意,在江西做副省長時。還把它裱得十分精緻,掛在自己辦公室裡,以表心跡。”遊長江笑道:“什麼心跡?不過遮人耳目罷了。”說著把這八個字湊到鼻子下盯了好一陣,略有所思道:“這個胡長清也太有意思了,他貪起財來那麼狠,貪起色來那麼肆無忌憚,卻還要拿淡泊明志,寧靜致遠來標榜自己。有了這個例子,我的文章一定增色不少。”
一直沒吱聲的易水寒聽了他倆的話,也來了興致,對遊長江說:“沈處長給了你素材,文章換了稿費,要請客喲。”遊長江手一揚,說:“那沒問題,你們有空的時候,我請你們上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