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僕三人俱都淚色難看。
岷山吾重新蓋了蓋贏溪姐姐身上的皇家錦被。
然後……
握著她那冰冷蒼白的手聲嘶力竭,肝腸寸斷。
“贏溪姐姐一身出神入化的武功竟將魂斷於此,皆因岷山弟!若非為弟私心將姐姐引入皇宮,姐姐即不能遭奸人所害!岷山弟即便死上千百次也不足以贖此罪孽!”
雖然即將生死相別。
雖然往後是“上窮碧落下黃泉,兩處茫茫皆不見。”
但……
哭嚎一陣,岷山吾突然起了“在天願作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之意!
他轉語:“贏溪姐姐雖年介百歲,但為弟依然傾慕不已。岷山弟斗膽與姐姐成婚,還望姐姐毋要責怪。”
言畢,岷山吾起身。
他奮力拔舉出羌刀。
狠狠地勁插立於地!
伸手……
拭血淋刀!
他跪而言誓道:
“天地為證,岷山吾今日與贏溪立誓成婚。”
“吾與良人雖未及夫妻之實,然死亦相守。”
“岷山吾予贏溪之情致死不渝,終生不改。”
“倘若日後孽起二婚之心,願遭天打雷劈!”
叩頭拜了三拜後,岷山吾淚顏起身,拔刀舔血落誓。
此情此景猶如:鴛鴦瓦冷霜華重,翡翠衾寒誰與共?
其實……
武贏天早已微醒。
“她”將岷山吾前前後後的哭訴聽了個大概。
也因此也悲哀地明白:自己已是命不長久,行將告別鮮鮮活活的永珍人世,告別這份來之不易的時空邂逅,枯為一具供後人考證的古骸骨!
當岷山吾拭血對天地立誓,竟要娶自己為亡妻的時候,武贏天掙扎了好一番。
“她”欲起身阻止卻是有心無力,就連開口也不能,在心急心慌的交織下,體血稀少至嘔吐不出的人再行嚴重的情瘍,重新陷入了半昏迷狀態。
岷山吾一廂情願,單方面地與武贏天成婚後,立刻從馬車上取出酒罈就淚狂飲。
一罈飲盡又取一罈!
可是……
最嗜好的美酒在此時此刻卻是苦澀無比,入口難嚥。
連酒也傷心!
悲痛欲絕之人再次撲到瀕死的良人身邊,抱頭大哭!
酒罈歪斜傾側。
他渾然不覺瀝瀝的酒水灑溼了皇家錦被,待發現時愧疚中一陣慌亂,匆忙去揭溼被更是碰翻了酒罈,酒水浸泡了個良人渾身滿體。
自責萬分的岷山吾號啕道:“啊……岷山弟罪該萬死!”
附近的密林中傳出一個渾厚的聲音接話道:“不錯,閣下確實罪該萬死!”
樹林中騰地躍出一個人來!
接著是更多的人竄了出來!
轉眼間,竟有數百之眾圍住了這馬車內外的四位異鄉客。三把羌刀迅速揚勢,呈三角狀護著車內之人。
對方大笑:“岷山吾將軍,爾等毋須做困獸之鬥。”
岷山吾大為疑惑——對方為何識得自己?
他凜話問:“閣下何人?因何知曉本將軍?”
那人再次大笑:“吾乃九真派掌門竇雲深,閣下可曾聽得?”
岷山吾專職帶兵,哪裡知道大漢中的江湖人士。
他不屑道:“恕在下孤陋寡聞,不知閣下威名。”
生受喪子之痛的竇雲深倍感屈辱,恢復出陰臉。
他道:“哼!車內之人一殺吾師叔竇鐵峰,二殺吾兒竇珈,將軍閣下竟口口聲聲言語不知,撇了個乾淨,好一個厚顏無恥之徒!”
岷山吾終於明白了對手的身份,他長年身處資訊閉塞的冉駹國,雖然不知道九真派的掌門人竇雲深是何方神聖,但卻因此而推斷出甚多的資訊。
害慘良人的兇手就是這個眼前之人的兒子竇珈,也就是那個假冒羌人,臨死前還使刀自毀容貌的刺客!
而那位被良人先前教訓過一次,後來於卑鄙地使暗器偷襲中反被打死的老者就是此人的師叔,竇鐵峰。
竇雲深此行所招集來的數百之眾不僅僅有他自己的九真派弟子,這其中更有以前遭受過妖女贏溪惡欺過的各大門派高手或掌門。
陳皇后再沒落,再不濟,好歹在宮中還餘有些透過財物便能驅使的親信和人脈,這些人雖不足以成大事卻可以通風報信。
岷山吾入宮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