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翔飛嘆道。他是搞工業的,哪能不知道這其中的事情。
過去中國被西方國家封鎖,很多新技術都無法得到。看到別人搞出一些高精尖的東西,國內也想搞,於是便組一個團隊,投入若干資金去做。因為技術積累不夠,資金也捉襟見肘,一些專案做到一半就停下了。隨後,因為又有新專案出來,原來的團隊便被調去做新專案,結果老專案的所有積累都付之東流了。
身在圈子裡的人,都明白這些事。馮嘯辰提出搞一個國家工業實驗室,用於容納這些超前的專案,羅翔飛其實也是打心眼裡贊同的。至於說工業實驗室的籌備工作被交到重灌辦來,羅翔飛臉上顯得挺不高興,心裡其實卻是美滋滋的。當領導的,誰不樂意自己管的事情更多一點,管事多就意味著重要性更大,羅翔飛雖然不是官迷,但能夠有更大的權力,他還是喜聞樂見的。
“羅主任,工業實驗室的事情,確定下來了?”馮嘯辰試探著問道。這種高層決策的事情,他還真不清楚細節。
羅翔飛道:“大方向已經定了,基本上是你提出的那個思路,對了,就是面壁者的思路。中央領導同志專門說了,面壁者這個詞非常形象,還說提出這個詞的同志是一個人才呢。”
“呃,其實我也是聽人說起的……”馮嘯辰有些臉紅了。剽竊三立制鋼所的技術專利,他一點心理壓力都沒有,但剽竊人家大劉的創意,就不太合適了。可這種事情,他還真沒法向羅翔飛解釋。
幸好,羅翔飛也沒有去深究這件事,面壁這個詞在當年挺流行,主要來自於周公詩裡的“面壁十年圖破壁”一句,羅翔飛認為馮嘯辰肯定也是從這裡得到的啟發。
“具體的細節,包括管理機構、資金來源、投入、專案選擇等等,還要進一步細化,科委、軍工等部門都會提出意見。等到正式檔案下來之後,咱們重灌辦的門口就要再掛一塊牌子,寫上國家工業實驗室籌備組,怎麼樣,你有沒有興趣到籌備組工作?”羅翔飛終於收起了剛才裝出來的兇相,笑呵呵地對馮嘯辰問道。
馮嘯辰對此事的態度挺猶豫,一方面覺得這件事情挺有意思,另一方面又覺得搞裝備協調才是他的強項,因此便含糊地回答道:“我服從組織安排。”
他這樣一說,羅翔飛便明白他的意思了,於是笑著說道:“這麼說來,你是不打算去做這些婆婆媽媽的事情了。其實我也覺得讓你去不太合適,這項工作,還是吳處長來主持比較適合。他本來就是戰略處的處長,這一段時間提出了不少戰略方面的設想,正好和工業實驗室的宗旨相吻合,他來主持這項工作應當是更為熟悉的。”
羅翔飛說的吳處長便是吳仕燦了,這大半年來,他已經成功地實現了從一名科學家向一名戰略官員的轉變,讓他來管理一個面向未來的國家工業實驗室,的確是更適合的。
“至於你,也別閒著了,你一閒下來就會生事,還是趕緊找點事情做為好。”羅翔飛半是玩笑半認真地說道。他這話未免有些冤枉馮嘯辰了,前一段時間,馮嘯辰在忙著和三立、克林茲等外商的談判,隨後又與秦重、浦重的人員一起制訂引進國外軋機技術的策略,還真沒怎麼閒著。
“軋鋼裝置那邊的事情,忙得差不多了吧?”羅翔飛問道。
馮嘯辰點點頭道:“差不多了。秦重的胥總工、崔總工他們下月初就要飛到日本去,參加三立制鋼所一條軋機生產線的設計工作,主要是現場觀摩他們的設計過程。浦重那邊是受讓克林茲的技術,可能要稍緩一步,下個月底也差不多能夠開始了。咱們過去雖然搞過軋機,但沒有建立起設計規範。這一次,胥總工他們將要全面地學習三立的設計規範,使我們自己的設計工作也走上正軌。”
“這很重要。”羅翔飛點頭道,“搞工業,我們不能總是用游擊隊的思維方式,也得逐漸轉為正規軍了。”
馮嘯辰道:“羅主任說得對,這一次,咱們不但要學習三立的設計規範,還要把他們的行業標準也學習過來,制訂適合於咱們的重型機械行業標準。”
“很好。”羅翔飛道,“你也準備一下,正好和胥總工他們一道出發吧。”
“去哪?”馮嘯辰一愣。
“日本。”羅翔飛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