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媽一個箭步上去揪住他耳朵連掐帶擰,破口大罵:“死孩子!今天是你二姨七日!你他媽地還有心在這跳皮筋兒!心都從□子里拉出去了?!啊?狼心狗肺的東西!”
張思睿被他媽拽得風雨搖曳,七零八落,糾糾散開成了辮子,神樂變成了初音未來,可仍然面不改色,無奈道:“媽!我好不容易梳的髮型!全讓你弄亂了!”
左寧嘟囔:“頭可斷,髮型不能亂;血可流,臉不能出油!”
金貴志大步流星衝過去拉開張媽,“阿姨!你消消氣!彆氣壞了身子!”
張媽疑惑地看著他,“你誰啊?”
金貴志:“……”我這麼沒有存在感嗎?明明見過好多次了!
張媽見到走過來的曲直和左寧,掙開金貴志撲上去哭天抹淚,“小曲!寧寧!你們二姨沒啦——!”
兩人受張媽感染,也擠出幾滴答眼淚瓣兒,左寧紅著眼睛道:“二姨身體好好的!咋說沒就沒了呢?!”
曲直攙扶著張媽安慰:“阿姨!您想開點兒吧!注意身體!”
張媽:“唉喲!想不開能咋辦呢?人都沒了……”
三人邊說邊進了樓裡。
金貴志看看張思睿,發現他還是淡淡的沒什麼表情,搞不懂他在想什麼,“走吧!進屋吧!”
張思睿踢踢腳邊的石子,“你先上去吧!我再玩會兒!”
金貴志:“……”這是壓根就沒長心吧!
張思睿踱到小花園裡,叉腿坐在鞦韆上,摟著鎖鏈仰頭望天。金貴志自然而然地跟了過去,斜靠在鐵柱上,“阿姨臉色不太好!這些日子一定不好過吧!”
張思睿眯起眼睛看天空飛翔的鳥群,“嗯!時間會沖淡一切!”
金貴志似褒似貶:“你很豁達!”
張思睿輕笑:“我只是比較善於開導自己,控制情緒。”
金貴志囁嚅:“麻痺還差不多。”
張思睿不置可否地笑笑:“我是見慣了生離死別的人!雁過無痕,葉落無聲,人也一樣!”
金貴志抿抿嘴唇,“為什麼要做遺體整容師?”
張思睿脖子仰得有些酸,邊揉邊道:“畢業了沒工作!只好讓我爸給找個差事!”
“……”金貴志以為張思睿一定是有什麼特殊的理由才會選擇這份神聖偉大而不易被人接受的工作,沒想到竟這麼現實!他不甘心的問道:“你上大學的時候學得什麼專業啊?”
張思睿漫不經心地左右搖晃著鞦韆,“學醫啊!外科!”
金貴志訝然:“聽說你和曲直是校友!他也學醫的?你們和牛響在一個學校嗎?”
“不是!牛響他們學校是全國首屈一指的醫科大學,很難考的!咱們學校也就中等水平吧!曲直學得眼科,碩士畢業後當了兩年醫生就辭職開酒吧了!”
金貴志不由納悶,憑他的印象,幾人當中張思睿絕對是智商最高的!自然應該是學習最好的!牛響都能考上的大學張思睿沒理由考不上啊!至於曲直,還是個碩士哩!而且還是醫學碩士!這個真沒看出來!不過這都不重要,“你為什麼不做外科醫生呢!這行很有前途啊!憑你不會找不到工作吧!”
張思睿失笑:“你太抬舉我了!醫生哪是那麼好當的!尤其外科!牛響他們學校畢業的還好一點,我們學校根本不行!小醫院還可以,去大醫院都得走後門!”
“其實也不盡然吧!我還是覺得能力比學歷重要!”
張思睿閉上眼睛,感受著細細的微風吹拂臉頰,輕聲道:“我討厭無能為力的感覺!我可以往壓扁頭的屍體裡填充海綿,使他恢復原貌!可人呢?!”
金貴志一愣,道:“醫生當久了,也會習慣的!”
張思睿奇道:“咦?你怎麼變聰明瞭?”
“……”
張思睿憂傷地嘆息一聲:“我要繼承家業嘛!你懂得!像我們這種富二代哪能自由選擇人生的道路呢!連婚姻都由不得自己啊!”
“……”金貴志眼皮抽搐。
張思睿樂不可支,笑得前仰後合。
金貴志突然有些心疼。他無法理解張思睿,當然,絕大多數人都無法理解他,因為他在常人的眼中是異類,是怪胎。都說天才是孤獨的,就像偉大的哲學家,思想家,科學家和藝術家,他們站得高,看得遠,思得多,想得深。也許他們並沒有多麼優秀,只是因為人生觀的不同和思維差異,我們將他們推上某一高度,把他們孤立、排斥在外,把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