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茂,站在一旁的哀萃芳挽著手臂,涼涼地道:“崔尚服也別忙著撇清。若果真是鍾司衣教唆尹尚宮對太后投毒,那麼整個尚服局的人都脫不了干係,你現在就言之鑿鑿,有些過早了。”
“哀掌事,你說教唆誰投毒?”
尹紅萸眼睛瞪得滾圓,幾日未梳妝,髮絲凌亂,眉黛是彎的,卻暴露出一雙深陷的眼睛,疲倦而顯老。聽哀萃芳這麼說,一個激靈後就豎起眉毛。
哀萃芳沒有理會她,斂身道:“太后,奴婢認為此事既已涉及宮闈局,必要徹查,才能堵住後宮悠悠之口。”
呂芳素垂著眼,不知在想些什麼,然而微翹的嘴角卻顯出,似乎剛看到興頭上,此刻聽哀萃芳這麼說,不由轉眸看向跪在地上的鐘漪蘭,道:“哀家聽聞,最近你好像跟東宮的那個高妃,過從甚密。”
包括崔佩在內的幾位女官,聞言皆是面面相覷,不知太后為何忽然提到了東宮側妃的事情上。鍾漪蘭肩膀一哆嗦,囁嚅道:“奴奴婢新制了宮裙,承蒙高妃娘娘的青睞,奴婢”
啪的一聲,桌案上的玉盞被掃落在地。
嚇得底下眾人皆是一震。
“真是個膽大包天的賤婢,”呂芳素的臉上還保持著笑,聲音厲厲,“區區一個司衣房,竟敢上跟東宮側妃、下至尚宮局的掌事都有牽扯,你當哀家坐在這明光宮裡是瞎的麼!”
“太后恕罪”鍾漪蘭惶恐地叩頭,“奴婢實在是跟高妃娘娘投緣,正如司寶房的餘掌事,她跟成妃同樣交好”
慌不擇路,便開始亂咬。
餘西子像是早料到她會這麼說,挽著裙裾,不慌不忙地上前,“啟稟太后,成妃原是出自奴婢的司寶房,娘娘深念舊情,故此格外體恤奴婢等。”
成海棠的事,原就是餘西子和崔佩親自到明光宮請旨的。
——呂芳素豈會不知?
此刻點點頭,算是作罷。
“宮裡本無事,正是因為你們這些不省油的燈,才將好好的宮闈局攪得雞犬不寧,”太后似是累了,撫著額,臉上露出一絲倦容,“被你們這一鬧,哀家的頭都疼了。崔佩,你尚服局的事,就交給你自己去處理,只是哀家希望,此事你能給出一個滿意的答覆。”
哀萃芳趕忙吩咐婢子將搖扇撤了,奉上一雙緞面軟枕。
“老老奴定不負太后懿旨。”
崔佩躬身深深下拜,領著眾人退出大殿,才擦掉額上汗珠。
至此,尹紅萸算是在明光宮裡徹底失寵——幸得職位尚存,然而入主蘅錦殿的野心落空,一併牽連了尚宮局,再無翻身之力,只能靠仰人鼻息度日。萬幸是有驚無險——正是之前的妖邪之說,讓太后想到了別處,表面上召見尚服局,其實根本也沒想嚴查深究。否則盛怒之下,怎麼會這麼輕易就讓她們過關呢?
第七章 鎖珠簾(26)
而尚服局的幾個女官則被嚇得不輕,尤其是鍾漪蘭,別說是浣春殿的高靈芝,就算是瓊花殿裡的蔡容華,都暫不敢再去招惹。
而自始至終,尹紅萸也沒想明白問題究竟出在哪兒。
到底有沒有人害她?若說沒有,為何自己剛剛取得太后的青睞,這麼快就失寵了呢?可如果有,又是誰——
哀萃芳?還是鍾漪蘭,抑或崔佩
尚未使出全力,就與企圖著的位置失之交臂,尹紅萸不恨別的,只恨便宜了一個哀萃芳。按兵不動就手到擒來,當真是幸運得讓人怨恨。
蘅錦殿外,吩咐宮婢將伺候的事宜做好,哀萃芳才親自將尚服局的幾個人送出殿外,臨跨出門檻,臉上完勝的笑意才浮上面頰,連面對崔佩的態度亦是截然不同。
“多謝哀掌事幫襯,我銘記於心。”
哀萃芳拉住崔佩的手,笑得滿目和順,“崔尚服這是哪兒的話,大家同侍中宮,還不互相體恤著點兒。倘若有一日我出了事,崔尚服不也得幫著我。”
“那自不必說,哀掌事的事情,便是我尚服局的事。”
崔佩說罷,和哀萃芳相視一笑。
跟在身後的諸位女官此刻全都成了看客,面面相覷,幾分懂幾分糊塗。一直沒做聲的白璧杵了言錦心一下,壓低聲音問:“我們尚服跟哀掌事唱的這是哪出戏?”
言錦心瞥了她一眼。
在太后跟前求情,還不如一刀殺了乾脆。誰不知道,太后的疑心素來最重。所以越是落井下石,太后便越不會責怪,否則崔佩豈是那麼容易踏出那殿門的。“要說了解,還得是身邊兒人。哀掌事對太后的喜怒,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