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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然發現自己說錯了什麼話,來人猛然住了口,怔怔看向她。一時間竟是無話可說。

“讓該死的人活著,總是個後患?是不是?”她卻是張眼看向他,似乎並沒有發現他說了什麼不該說的。“玄雲就是最好的例子。是這個意思麼?”

誰都沒有發現,在沉沉的夜色中,有輕輕淺淺的琴音,伴了螟蝶,幽幽起舞,翩躚如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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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座闌珊別院,也是有許久沒來的了,幾年之前,他就把身邊的侍衛人等,一概撤換,只留了醒晨。此時站在整座靜悄悄地庭院中,心裡不知怎麼地居然有些怯。

還是那般的清幽淡靜,侍衛都是新面孔,然而還是認得他,先就靜悄悄地迎上來。

“王睡下了,要不要等一等?“說話間都是悄悄的,彷彿生怕吵了人。”一會兒便會醒的。“

他聽了這話,卻好像鬆了一口氣,也不到裡間去,就在廊下站著,整座庭院一片螢光,幽幽地輕照著,陪同他一道睡去,夜風中,廊外的藤蘿在無聲無息的靜靜生長,平靜安詳,彷彿舞蹈。

舞蹈?他忍不住輕輕一顫,眼前彷彿是螟蝶飛舞,無聲的幽靈般,妖異,美麗。

然而眼前卻只的有人伸出手來,從枝繁葉茂處,挾了只黑色的惡夢,從他眼前緩緩地移過。

手指纖細而清寒,淡淡的宛無血色的螢白,手指間的螟蝶卻是一片幽幽的黑,襯得手指雪白,彷彿在白日裡醒來的惡夢,無力,無色。

輝夜挾得並不緊,蝶翼還能夠在他指間撲翅掙扎,然而也就是掙扎而已!能夠掙扎卻無法逃脫。

他就那麼地挾著,放到眼前來細細地看,蒼白而精緻的臉上,依稀是淡淡的笑,平靜,柔和,寬恕。若有若無,卻依然笑得堅決而勇敢。任由蝶翅間閃閃的熒粉,簌簌而下,將夜色攪得一般炫目的光彩。而夜色下一襲素衣卻更顯得單薄。

“我最近才知道,”他輕輕地開口,語氣溫和帶笑,“原來螟蝶也是會唱歌的。”

這兩句話閒閒道來,聽的人卻是駭然,一時之間竟不知如何應答。

“它常常給你唱些什麼歌?”少年卻宛若不覺,轉眼看著他問。眼中是一片寒寒的光,閃動,寒而淡薄,透明無色,靜靜的剌人心扉,卻不磣人,只是透澈。而那樣透澈而寒的光,似乎要把人的靈魂看穿,結凍。

聽者立在廊下,無言以對,只覺得冷汗涔涔而下。應該是知道了,透過螟蝶傳遞的訊息。然而卻——什麼都不說?

對於他,也依然是什麼都不說?寬容著——

看得他臉色劇變,輝夜只是閒閒的笑笑,轉開了眼,不再看他,神色間卻有股淡淡的落寞,掩也掩不住。把手伸到他面前,輕輕鬆開,看著甫得自由的蝶翼舒展的飛揚而去。

只低低輕輕地問了一句,“好聽麼?”

卻將他所有在心裡邊的話,硬生生的擋回去。說不出口,也無從說。

不過問他的背叛,也不過問他的作為。甚至,不問一句為什麼。是因為,事到如今依然信任著自己嗎?

就連對流螢,他的王妃清疏,也是這樣的麼?又或者是——

薄衣輕寒的人,卻在他的怔然失神間,靜靜地走開去,把他一個人留在漫天風露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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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裡來她常常召了無念來,讓還是個大孩子的琴師一首一首地低低地奏,沒完沒了。她聽著,卻時而失神,時而驚醒。

那大孩子近幾日來很沉靜,在乾淨飛揚的笑色背後,有什麼在偷偷的躲著,窺視著,掩在孩子氣之中,將那乾淨攪得有些模糊。

那到底是什麼,她卻也懶得去深究。是什麼都不重要的,無念和他,完全是不同的人,可以寄託,卻不可以代替,永遠無法代替。只是近來,她有些忘卻,清疏的名,他幾乎沒有喊過,從來沒有。他叫她,都是——王妃!清清朗朗的,帶著點冷意般,然而等你想要去捕捉那絲冷意究竟是從何而來,卻又無蹤無跡了。

她靜靜想著,父親那邊,是很難說服的。而輝夜——否則的話,你父親活著,在他有生之年,他都不會安心——不忍說出口,不忍心去懇求。而且父親的計劃,那樣惡毒的計劃——全然不顧她怎麼想?她靜靜地想著那日裡收到的訊息,父親要她所做的事情,父親近二十年來所要求她所做的事,全沒有這一次這般周詳這般的百無一疏,一心一意想要的都是她所愛的人的命。想起來她都會害怕,彷彿可望不可及的人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