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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看她,再看她手裡邊抱著的琴,只輕輕地似笑非笑,才要開口,卻似乎被那花香嗆到,止不住的便是一陣壓低地咳。她再顧不上花,順手將琴放到桌上,急急的就去開了窗,然而回過頭來,卻又見他穿得單薄,只怕他受了涼。一時關上也不是,開也不是。想了一想,還是不知道究竟要怎麼辦。
他雖咳著,卻只看著她,見她為難,眼裡邊就先有一分笑意閃了閃。她卻急,害他咳成這樣子,倒不如不要這許許多多的花。然而現在卻又不能說不要便不要。
心下正急,腰上卻輕輕一緊。
他不知何時過來了,從背後伸手輕輕環著她的腰,下頷就懶懶的擱在了她的肩上,依然是一兩聲的咳著,卻只在她耳邊低低地無關緊要的道一句:“花好香。”
她只一驚,但一瞬就放鬆下來,由著他扒在肩頭,彷彿本該如此般,自然之極。
一切的心機與及有關算計,就讓它過去,就當它從來沒有發生過,他還是讓她初見時便傾心的清疏少年,她還是做她百無顧忌敢愛敢恨的流螢。只有現在,只有今夜,讓什麼的沒有錯失過。讓時光,緊接著她初遇到時的少年吧!只要今晚就好。
他的手依然極涼,那樣的涼,隔了衣物依然感受得出來,就連懷抱也是涼的,彷彿窒外淡涼如水的夜色,這般的涼,雖叫人揪心的痛他,卻又莫名的讓她心安。背上能夠感覺著他微咳時微微地顫粟,他說話時,輕輕呼在頸上的氣息,耳邊是他淡淡的聲音,都是無比的真實。
彷彿畏寒,他在她肩頭上縮得緊了些,眷戀著她的體溫。她把手放到輝夜環在她腰上的手上,纖細修長的手指,入手果然是一片冰涼,涼得叫人疼心。平時都是這樣的麼,他一定很冷。於是悄悄地不敢動,只希望這樣在他懷抱之中,多少能夠讓他覺得溫暖些。一時之間竟然沒聽清他說的是什麼,只是喃喃的跟著他重複了一句:“花好香?”
輝夜大概覺出她的失態,也不答話,聽到他伏在她背上只是輕輕地嗤笑一聲。
她一時大窘,手足無措。他卻只在笑了那一聲之後,再不開口,等了片刻,只覺得他環得更緊一些,卻似乎把全身的重量都壓到了她身上。偷偷的側眼看去,他歪在她的肩上,微微地合了眼,竟像是想要睡去一般。這一下,她更是不敢動,只近近地看得他的容顏,溫柔地落在眼裡。鼻間,是他身上淡淡的香,蘊在花香裡,淡而溫和安寧的血的香,經年來縈繞不去。一時間讓濃郁的夜芸香在那出塵的清面前,也失了味道。
就在她以為他真的睡去之時,他卻又張開眼來,正和她怔怔的眼對上。眼中是一片的清朗,完完全全的是當初所遇見時的眉眼清疏的少年。盈盈淺淺,如她所願。見她看著自己,這次沒有笑她。然而依然伏在她的肩上,貪圖著那一絲溫暖。
“漂不漂亮!”他輕輕地問。“流螢姐姐?”
“還叫姐姐?”她不再惱,卻只是淡淡的嗔怪。“也不敢指望你改得過口來了。”只此一次,就讓她和他能夠自然已極的相處一次,不再相敬如冰,而是相熟萬年。——夢也好。什麼都不要來打擾。
“就是流螢姐姐。”他微微的笑,帶了一絲孩子般的淘氣,話中便有了些撒嬌賴皮的味道,彷彿他本來就應該是這樣。固執地再問。“漂不漂亮?”
“嗯。”她只是低低地溫柔的應了一聲。你所做的,無論是什麼事,都很漂亮。
“嗯。”他也隨著她同樣滿意地吭了一聲,微微點頭。突然鬆開環著她的手,掩了口側過頭去低咳。
她這才記起他正站在窗前,正當著風口。只得忙忙的又去把窗子掩上。這整個屋子,雖然看不到火源,但想來在外面自然有著供曖,讓整間屋子都是溫暖的。他的身體——竟是已經到了這一步了麼?
他退了兩步,坐到一邊的椅上。靜靜地看著她為他慌忙,為他著急。終是沒有阻止,就由著她去做吧,為他做任何事。其實凍一下是沒有關係的,流螢姐姐,在這裡的,並不是——
關了窗,回過頭來,卻看到讓她更加失神的一幕。他自己緩緩地解了衣服的帶子,那一身本來就是單溥的輕袍,一解之下,下面的身體毫無掩飾地展現在她的面前。
依然是少年的身體,纖細但是勻稱得挑不出一絲缺憾,是上天精心雕琢的最高傑作,彷彿活著的有獨立的生命一般美麗的生命體,精緻之極的活的雕像,純純的乾淨著,讓人感覺不到任何一絲的羞恥。輝夜的身體真的好漂亮,微微的有些蒼白,然而依然漂亮得讓她不敢相信。雖然在心裡不止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