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還有什麼?還有什麼不記得?
只是在心裡邊一想,那雙眼睛的主人早氣歪了。記憶是吧?還你還你。不記得了豈不是更好更輕鬆些!為什麼偏偏要這麼執著。執著得讓從始至終看著,看過千萬年的自己都有些動容!
有一種讓神靈都左右不得的東西——情感!看過了千萬年,未必就看懂了。再看千萬年,也未必就看得懂。生靈,執著於情感——
暗香……暗香麼?給自己這麼一個名字嗎?
正文 第四十一章 萍水初逢
還記得要去弱水,想要過弱水。
神志一旦稍微清醒。身體的痛楚隨即傳來,爭奪著控制權。迷迷糊糊的已經是好多天。可是知道,自己在一點一點的好起來,現在的痛楚,只是受傷之後的本能而已。雖然那傷口好得很慢,這二十年裡,他的體力精力,幾乎是全部耗盡,但總算是在慢慢的恢復。雖然慢,極慢!
朦朧間睜眼,眼前一片的黑暗。可是黑暗中卻有兩點瑩幽幽的光芒在閃動,在盯著他。應該是在黑暗中也可以視物吧,他只是微微一張眼,兩點幽光便急急的靠了過來。近在眼前,居然是幽暗陰森的冷光,有些像——蒼野間遊蕩的狼的眼,陰陰冷冷的——湊過來。
尚還不知身在何處,只是突然的被這幽光一盯,心裡一驚。不自覺的一掙,後背輕輕撞到身下粗糙的地面,硌出細細的痛感,將一直被傷口火炙的痛楚稍稍一分,這才發現自已的手腳是被縛著的,強迫著他平躺在潮溼陰寒地地上。本就是粗糙的繩索,應該是縛得久了,也縛得相當緊,在他昏迷中無意識的掙扎之下,已經勒進手腕腳踝的皮肉之中。
這一感覺到,只覺得全身上下沒有一處不是痛著的,細碎雜亂的痛著,偏又抓不到根本,卻讓心志都微微亂起來,反而讓人有些懷念起從前那種撕心裂肺的苦楚來,雖然痛極,可是明明白白的。
他雖然是動彈不得,可發光的狼一般的眼還在湊過來。心下驚慌,可偏偏又無法可想。在這片刻之間,兩點幽光已經近在眼前,有什麼曖曖的貼到了身上來。
“哥哥醒了!”耳邊是細細嫩嫩的聲音歡悅的低叫,同時有一點溫暖撫上了他的眼睛,要確定般的弄明白他是不是真的張開了眼。
那一點溫暖,是小孩子軟軟的手的觸感。
小孩子!?
才一放鬆,幾乎就在突如其來的痕楚之間沉沒下去。昏昏沉沉之間只是想到——可是小孩子怎麼會有一雙像狼一般隱隱噬血似的眼睛呢?
幾日裡終是慢慢的好了些,清醒的時候也稍稍多了起來。他依然還是被束縛著的。只是想來不是想他死吧。每人裡的水食還是有人送來,說不上小心的喂他吃些,他每日在清醒之時,也勉強著自己儘可能的吃下些。若是吃不下去,這傷是斷難好的起來。肩上的傷口還在,只是已經開始慢慢的癒合,作為普通的傷口一樣開始癒合。可是被藥力壓制,又受過重創的心脈,到如今依然是時急時緩的痛著,全無半點起色,就算身上的傷口痊癒,也是無論如何免不了落下心疾病根的了。
這家人也沒有幾個,這些天裡不時的換著來料理他。也都是全部見過了的。兩個老人,一對夫婦,一個半痴半傻的兄長,加上那黑暗裡見過的男孩子,是叫做水滴吧?此外還有個鄰家的少女呼燈偶而會來。
也就只有水滴和呼燈會悄悄地和他說說話。他雖然無力去應答。可幾天裡光聽著她們兩人說話,也大概知道了些狀況。那日裡被呼燈和水滴的娘一同把他撿回來——從弱水河邊,那婦人就把他‘安置’在自己家裡。——其用心,這大咧咧的呼燈自然是看不出來,就連他被縛著,也只當是怕他掙扎時會傷到了自己。可是餘下幾人看他那般別有用心,不懷好意的神色,雖然閃閃躲躲。但他是怎樣的閱歷,又豈會看不出蛛絲馬跡。
心下了然,又不肯示之以弱,每時裡都是用那樣清寒的神色冷冷對視。而那幾人每每和他溥意生寒的眸子一遇,都是猥猥褻褻的轉開頭去,從不敢和他直視。
就是水滴、呼燈才會這般無甚心機的只是一心想著是救了他而已!心下明白,可是又無力說出,也不想說。說算說了,也不指望她們能做得了什麼。
在這兒魔族不過是奴隸,很值錢的奴隸——更何況是絕色的。
而他們窮極困極——也是可憐,只不過可憐之人,便有其可恨之處!
“你想要過去弱水嗎?”呼燈看他神色間有些隱隱的鬱積。只在一邊替他嘆著氣。“可弱水是過不去的呀!這麼些年來,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