奕奕,衣著考究,甚至還有副一看就是花了大量時間打造出來的好身材,學者哪有那種時間可以浪費。
可是好的一面是,夏末變化的部分非常有限,也許他成熟了一些,但是八歲的夏小舟已經當他是大人,體會不到他當年有沒有不成熟。夏末在地鐵上聽微信的時候笑了出來,依稀就是當年的模樣,夏小舟不知不覺也跟著笑了,童年那些已經被虛化了的記憶,就像小時候的塗色本子,黑白的輪廓裡漸漸重新添上了溫暖的色澤。
夏小舟跟著夏末鑽出地鐵站的時候,發覺自己走到了距離一條河不遠的地方,他跟著夏末走了很久,經過河邊的一塊小型高爾夫球場,再拐上另外一條街,就幾乎完全是居民區了。路邊賣水果的,溜狗溜孩子的,一派熱鬧的市井景象,夏小舟幾次被孩子和狗擠開,差點要跟丟了夏末。幸好夏末的腳步放慢了,完全像是在散步,一路時不時地跟賣水果的商販,溜孩子的大媽打招呼。
夏小舟好奇地仔仔細細觀察著夏末的舉止語言,猜測著他開口打招呼的這些人誰跟他更熟悉一些,他更喜歡哪一些。夏末住的小區沒有特別嚴格的進出門限,夏小舟輕易就走了進去,在小區裡遛彎的人比外頭的更多,有個溜孫子的老太太明顯喜歡他,拍他肩膀的樣子就像對待自己的孫子。
最後夏末走進了小區裡臨街的一座樓,夏小舟在單元門外最終停下腳步,盯了一會那扇緊閉的大門,轉身走到樓下的花壇邊坐下,仰頭看著那棟樓。他估計夏末會選靠東的高層,從視窗能一眼望到河邊的草地和公園。但他的想象也僅僅到此為止,他不能穿越那些牆壁窺探夏末的生活。
五月的暮色低垂,城市中心的小區寧靜而閒適,小舟感覺到一陣快樂。就像在一個難得晴天的傍晚,金星墜在天邊,湖面甩過一條魚尾,破碎的水波在寂靜中清脆悅耳,而這一幕除他以外無人看到。
他悠閒地坐了一會,回想著他今晚的這種尾隨行為其實有個非常鮮亮的名字——變態跟蹤狂。他獨自笑了笑,一直坐到月上路燈頭。
回程變得平淡無奇,小舟緩慢地走著,他亢奮起來的精神慢慢平緩,高燒過後的疲倦感開始重新出現,那些來時路上彷彿被魔力點燃的一切景物又重新失去光彩。生活就是生活,並不會有什麼魔幻的魅力。不過兩週以來低落的情緒終於重新回到正常值,他想到跟女朋友打個電話,但是想想又算了,宗珊的話很多,聊起來可能會說很久,他已經在路上來回浪費了兩個小時。
八點半他回到自習室,只坐了一會就發覺狀態不錯,對書本理解的效率奇高。到十點半回寢室的路上,藉著這股子題做爽了的勁,他生出了眼下的生活相當不賴的滿意感。這功夫才掏出手機來看這一整晚收到的垃圾簡訊,挑選了幾條回覆。
第10章
五月很快就過去了,天氣越來越熱,夏小舟不能說自己對見過夏末這件事完全沒有別的期待,但是他特別擅長冷凍自己的期待。等到了六月份,他就幾乎不指望什麼了。
如果夏末那天肯停下來跟他談談,他一定會告訴夏末,他完全沒有怨恨他,而且他過得很好,他不必放在心上。那樣他們就有機會再見幾次面,也許能喝上一杯咖啡,甚至吃上幾次飯。但他同樣也覺得這些沒有意義,十八歲的夏小舟跟二十七歲的夏末重新結識,可能會覺得失望。
現在,他已經完全長成了。
他要忙的是成年人的煩惱,比如說今天,六月九號,他被他的前女友堵在了星巴克的櫃檯後面。
人總會有次腦袋短路的時候,小舟也不例外。那是他報道的第一週,學校沒什麼事,他就約了陶可跟在其他兩個學校的衣然和何唯出去玩,三個人決定體驗一把真正的大學生活——於是就去了酒吧。
放在一年以後的今天,夏小舟知道自己那天就是閒的。現在跟他隔著一個收銀臺瞪著他的女孩叫蘇子晗,今年二十七歲,比他大了九歲。不過去年他們戀愛的時候他告訴她,他已經二十三歲,大四了,只比她小三歲。
那天小舟只是就著酒杯試著說謊,沒想到一下子就成功了。那真是段非常不錯的時光,他雖然撒了謊,但是卻沒想過不認真,一切很美好。但是等他說了實話,說了自己的實際年齡以後,女孩二話沒說跟他分了手,當時他還還很難過。就算現在,他看見這個高挑漂亮,外表囂張,但是骨子裡很善良的女孩,他還是會覺得難過。
“小騙子?”冤家路窄,女孩看見他就有氣,盛氣凌人地翻了個白眼,肆無忌憚地報復他,“這不是我那個情商高的爆表的小騙子‘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