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族離心離德!生為我江陵謝氏子弟,理當互相扶持,攜手共進,不可有異族之心,不可互相傾軋,闔族之榮耀方是我族子弟之榮耀,切記!切記!”
“後生小輩敬領祖訓!”謝氏子孫皆是面容肅穆,齊聲而應。
看到族中子弟如此精神齊整,謝熙清面露愉色,頷首道:“我族子弟精神不墮,祖宗們在天之靈今日有知,定然心下甚慰。”他看向了大郎,緩聲道:“祭祖事既畢,邵郎即日便收拾行裝下金陵罷。此回下金陵,族中五郎、十三郎將與你同行。”
謝熙和生育晚的緣故,大郎在族中同輩當中,排行已經到了三十九。謝熙清所說的五郎、十三郎,都是大郎的堂兄,五郎是二房謝熙清的長子,十三郎是四房家長謝熙鄲的長子,如今一個三十歲,一個二十八歲,都已成家立業,育有下一代。
這兩名族兄,可以說,已經是大郎這一輩中方方面面最出色的兩人。兩人都已經入朝為官,在地方從小小下八品縣丞、監丞做起,兢兢業業,數經升遷,已經做著正七品上的實權官職。
不過在族中的意思之下,兩人都是年前離了任,在回鄉過年、祭祖之後,便會東下金陵,到謝丞公跟前聽訓,重入朝堂為官,也會是在金陵了。
這便是預備讓當代丞公領在身邊培養,日後將會在其中產生下一任丞公的意思。江陵謝氏嫡傳五房家人,不論是哪一房的子弟,只要足夠出色,都是有可能成為族長,執丞公之位的。
謝熙和年五十一,如今已是知命之年,不出數年就會卸任。
大郎雖然生為長房長子,卻晚生了十數年,族中兄弟輩優秀子弟不少,在族老們眼中,他在丞公一位上的競爭力已經幾乎沒有了——掌握一公之權並非兒戲,都說嘴上無毛、辦事不牢,往年上任的丞公都是在三十五歲上下的。
這個年紀的人閱歷已經頗為豐富,心性也沉澱下來,通常在官途上也有了不錯的建樹,又正是年富力強的時候,只要闔族全力培養一番,對‘大丹丞公’這一份沉甸甸的責任,也就大致能負擔起來了。
大郎很清楚堂叔父的意思,他沉穩地拱手一禮,道:“是,華邵謹遵叔父命。”五郎、十三郎也沉穩地步出佇列,沉聲拱手應命。
次日清晨,謝五郎、謝十三郎攜家人與大郎、諸清延一同登船,順長江東下往金陵去。
這回往金陵,五郎、十三郎極有可能在金陵呆上七八年之久,所以妻子兒女自然是要帶上的,再加上侍衛、僕婢、箱籠等物,竟擠滿了一艘有三層艙室的大樓船。
五郎十三郎兩人的子女加起來共九人,孩子們在大船的甲板上奔跑來往,歡笑不停。來族中做客的諸清延面貌俊美之極,氣質、談吐、學識皆上品,遊學兩年下來,已經在各地都有了些名氣。
還在江陵的時候,諸清延就很被謝氏族人喜愛,孩子們更是愛戴諸家大郎到了一種狂熱的地步,在船上只要一有機會便纏著他不放,叫諸清延簡直不勝其擾。
對諸清延的遭遇,大郎和五郎、十三郎都覺得十分有趣,五郎大笑道:“阿延,我家長幼皆如此愛你,不若便取我家族妹為妻,親上加親罷?反正你未曾定親,我家美貌族妹並不少,便是你欲要一妻四媵,說不定我家也有族妹願意,補齊了與你,享盡齊人之福。”
“正是此理。”謝華邵一拍掌,道:“阿延,你未曾定親,家中也是三代單傳,正是該多多為家族開枝散葉、綿延血脈的時候,何不應了五哥所言罷了!”
謝家郎君們齊聲大笑,諸清延勢單力孤,分外無奈,拼命地搖頭擺手拒絕:“實是並無此意,無福消受,你們勿要再戲耍於我。”
眾人說這些話的時候,正是謝家大船從江陵開出不久,三月的午後,江上陽光明媚,風勢也不大,頗有幾分風雅的郎君們便在甲板上擺設出東西來品茶論道。
謝華邵摸著下巴看了諸清延幾眼,評價道:“阿延你也勿要自視太高。雖說品性為人、學識談吐,你都是不錯的,但若是要配我家九娘,你也就是勉強可以罷了,年歲也還大了些。不過我家九娘已經聘與衛家五子,你是趕不上了。”
五郎和十三郎指著華邵哈哈笑:“敝帚自珍如此,阿邵也是十分了得。”
大郎淡定自若道:“我說的竟是實話。我家九妹冰雪聰明、秀容靈姿,識見不讓男子。若她身為男子,你們竟未必能比得過她。便是她身為女子,也不是這天下一般男子能配的。”
諸清延笑而不語。老實說,這類話在一路遊學旅途上,大郎已經與他說了不下百遍。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