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了個面,臉朝著窗外。
辛嬤嬤也拿她沒辦法,坐了坐,說:“金瓶去煮甜湯了,是九娘子最愛喝的蓮子福圓湯。瞧這小嘴撇的喲,小臉沉的喲,叫嬤嬤也不樂啦。”
華苓噗哧一笑,在榻上扭回頭看辛嬤嬤。辛嬤嬤慈愛地看著她,用手指給她梳了梳披散的長髮,將她端詳了一回,稀罕道:“瞧這可人兒是誰家的,長得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的!”
“誰不是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呀。”華苓又忍不住笑,將腦袋挪到辛嬤嬤的腿上靠著。
金籮也在旁邊侍候著,聞言笑道:“九娘子,嬤嬤是說我們家九娘子最好看呢。”
辛嬤嬤不住地點頭說:“就是這個理兒,就是這個理兒,蘿兒說的不錯。”
碧浦幾個是在外間圍桌坐著做些針線,聽得裡間幾個人笑得開心,都擠在門口,掀起了簾子探過頭來湊熱鬧,一個個都是笑容滿滿的,讓華苓看著心情也好了許多。
心下不由感慨,有這麼多的人都看著她的心情眼色做事,當真是很容易被驕縱的。
金瓶端來了一碗放足了糖的甜湯,溫聲笑道:“娘子喝一碗甜湯罷,喝了胃裡暖暖的就好了。”
那湯裡有蓮子、桂圓、紅棗、枸杞、銀耳等材料,放了糖濃濃地熬成一碗。
放在其他時候,這等甜得發膩的東西華苓是當真吃不下的,但現在她聞著就覺得味道不錯,坐起來自己捧著碗,沒幾下就把滿滿一碗都吃了。胃裡有了食物,熱氣倒蒸上來逼出一層薄汗,居然也就再不覺得不高興了。
金瓶看她面色好了,這才放心,笑道:“娘子身子骨好,不是那等小日子一來就渾身疼渾身不適的,也是有運道。娘子是不曾見過,有人是疼得哭個不住呢。”
金籮湊了個熱鬧,煞有介事地說道:“我們園子裡倒是都好,只是記得五娘子園裡的茶兒小日子就愛疼,最是慘的,每回都疼得在床上打滾兒。”
辛嬤嬤說道:“這多半都是胎裡帶來的毛病,多半是嫁了人就好了。”
金籮紅了紅臉沒再說話,顯然是知道那是什麼意思。
華苓看看她,笑道:“蘿兒也長大了。蘿兒你們幾個總有十九歲了罷?”
金籮忙說:“回娘子的話,婢子與金墜都是十九歲。金釧、金梳都是二十。”
“嗯,十九歲了。”華苓琢磨了一下,別家的侍婢十□□歲放出去成親的也有,二十一二歲才放的也有,她們竹園這幾個也差不多了。雖然她們這幾年都已經成為了她身邊非常得力的人手,怎麼都有些不捨得,但總沒有拘著人家,不叫成婚生孩子的。
人在某個年紀,天性就會推著他去做一些事,比如年紀小的時候貪玩,青春期到了就開始憧憬情愛,再大些成熟了就想要有自己的小家,想要有孩子,這些都是自然而然的。
倒是辛嬤嬤和金瓶是早就打定了主意要跟著她,說了好幾回都不鬆口,華苓也不再費腦筋了,日後出嫁肯定要帶著她們走的。再下面的碧浦、碧城、碧喧、碧微、碧寒五個,與華苓是同樣的年紀,如今也都各有長才,很頂用了。
華苓邊想邊點點頭,說道:“如此,蘿兒你們幾個也是時候了,回頭你就與釧兒她們幾個都說說,若是有那看中的人,也不要害羞,來與我說罷。你們在我身邊幫扶良久,我自然為你們備厚厚的嫁妝——可記住了?”
金籮紅著臉點頭,福身謝道:“婢子曉得九娘子是疼我們呢。”她們私下裡其實也說起過這樁事。別的園子裡,年齡相近的侍婢也都差不多要放了,有的是回了江陵去成親,也有的是就嫁在了金陵。她們心裡也是估摸著,娘子不可能留她們到出嫁的。
……
金釧掀了簾子進來,她剛去前院大掌事處給一園子的人領了月錢。華苓聽她粗粗稟報一番,便讓金瓶主持著將月錢都發下去。
一園子僕婢都特別高興。
竹園裡辛嬤嬤和金瓶地位特殊,月錢是二兩銀,金籮幾個算是二等丫鬟,拿一貫錢,再下面的碧浦幾個是五百錢,園子裡還有四個灑掃婆子,都是三百錢。
華苓閒來略略一算,府裡公帳上,單單是給一個竹園支付月薪就是差不多二十兩銀。府中其他園子也相似,華苓知道丞公爹從來都是大方的,給各處月銀都給足了。那麼,偌大個丞公府,一個月的月薪支出至少就是三百兩往上。
每月送到竹園的種種消耗品基本都是市面上最好的,價值比一個園子的人得的月銀肯定要更多。若是再算上每月這些零零碎碎的食物、薪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