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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兵團。

一晃經年,她又懵懵懂懂跟隨著返鄉大潮回到了上海,分配到了龍華殯儀館。初次見到死人時是一個溺死的男人,腫脹變形,她嚇得尿了褲子,一連好多天都在做噩夢,這些是她告訴我父親的。

日子久了,也就慢慢習慣了。她的工作是為屍體化妝,當然也是美容行業其中的一種,稱之為化妝師。這個工作掙錢是比較多的,但是談戀愛就困難重重了,想到年邁體弱多病的父母等錢用,她咬緊牙關堅持了下來。

這一堅持就是二十來年,父母也都去了,她仍舊孤零零一個人活在世上,青春已逝,晚景怕是寂寞淒涼了,直到有一天遇到了父親。

我從小沒有母親,她在生下我後沒幾天就去世了,據說是產後風。父親是里弄小工廠的工人,獨自把我撫養成人,師範畢業後,我就當了教師。

父親大後媽十多歲,今年初結婚了,與我們小夫妻倆同住在一棟老式平房裡。後媽對我們和孩子很好,經常買魚買肉回來,還順便給孫兒稍些零食和書籍等等。我生日那天,她送了我一部電腦,妻兒都高興壞了。每次吃飯,後媽總是不停的往我們幾個人碗裡面夾菜。

她愛我父親,因而也愛我們,看得出來,她把這個家作為了晚年的寄託和歸宿。

這麼好的人,是不可能是老屍的。

回到家中,開啟電腦,百度搜尋引擎中鍵入“老屍”兩字,嘩啦啦還真不少條文,但都是講香港的一部影片《山村老屍》的,至於科學的解釋“老屍”是什麼物體以及如何對付它的資訊卻一條也沒有。

晚飯時,我有點心不在焉。

我悶頭吃飯,儘管未抬眼,但還是感覺到了後媽那頗為奇怪的目光,飯後離開餐桌回屋時,後背上麻酥酥、涼涼的,我敢肯定,她在盯著我。

老屍,顧名思義,應該是老年屍體或是死去很久的屍體。在上海,火化已經實行了好多年,而且抓得極為嚴格,老屍應該是無處藏身才是。再者,老屍畢竟是屍體,又如何來到我的家呢?難道坐公共汽車或是打計程車?

我笑了,一派胡言……

我的笑容凝固了……

客廳牆上貼的整張年曆,上面有人用紅筆在上面畫上了12個記號,每個紅色的記號標記的日期都是農曆十五,月圓之夜……

老屍在我家!

“月圓之夜,凌晨子時。千年老屍,蛻皮之日……”。老太婆的話在我耳邊驀地響起。

我衝出房門,奔向城隍廟。

路燈下,已不見了老太婆的蹤影。

我漫無目標的在城隍廟裡外尋找著……

夜半時分,我拖著疲憊的雙腿,失望的走回了家。

掏出鑰匙,正待插入院門的鎖匙孔,門突然無聲無息的從裡面開啟了。

月光下,後媽迷離的眼神兒正看著我……

我心裡一緊,渾身冒汗,是冷汗。

“今天的月光好白啊,”後媽眼望著圓月,“唉,明晚十五了,又是月圓之夜。”

我抬頭望向夜空,一輪明月,月色融融,柔情似水,是好圓好圓……,突然,我下意識的伸手護住喉嚨處,感到那裡有點發癢。

後媽笑了,我覺得那笑容有點詭異,護著喉嚨的手還是不要放下為好。

“你今天有些異常。”月光下,她的眸子深處泛著白森森的光暈。

你才異常呢,我心裡想。一面警惕的觀察著她的牙齒,看有沒有變尖變長。

“我一直想跟你談一談。”她看著我的眼睛。

“談,談什麼?”我的腿在微微發抖。

“談月圓之夜。你看見客廳牆上的年曆了麼?一年有12個農曆十五,12個月圓之夜,要發生12次……”後媽止住話頭,眼睛直視我的頸部。

“你的脖子怎麼啦,幹嘛總摸著它?”她終於發現了。

倒吸了口冷氣,頭皮一陣發麻,脊背上冰涼冰涼。

“哦,今天講課說話太多了,”我希望能夠瞞得過她,“我太累了,我想先回房休息。”不待她回話,我已經轉身頭也不敢回的去了。

“其實,當老屍也是很辛苦的……”聽得後媽自言自語道。

妻兒已睡熟,我輕輕將門撐住,然後躲到床上,徹夜未眠。

次日一早,我換上了一身輕便運動裝,今天是農曆十五,月圓之夜,我必須有所行動,絕不能束手待斃。到了學校請好假後,便直奔城隍廟而去。

城隍廟牌樓下,昨天遇見老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