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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到柴房去,而原揭陽正如她所預料的,還跪在那裡。

築新推門而人,看見他的樣子,她又生氣又心痛。

“你這個大笨蛋,爹都睡了,你不會起來嗎?都跪了兩、三個時辰了,你會殘廢的!”她罵著,一邊將筷子塞進原揭陽手裡。

“新兒,做人要誠實,懂嗎?不能因為沒有人看到就……”

“哦!老天,你居然還有心情教我做人的大道理,我都快為你心痛死、也難過死了,求求你快吃飯吧!你快餓壞了。”築新毫不考慮的打斷了他的話,看著他氣急敗壞。

“爹處罰我,我不能……”

“爹是罰你跪,沒有罰你不能吃飯!”築新又截下他的話,索性搶過那雙筷子,開始夾菜夾飯的喂他。

這麼一來,原揭陽反而笑了,“新兒,你在生氣,為什麼?”

“你還問我為什麼?”築新看著他手臂上的傷,血還凝固在上頭呢!沒有給大夫瞧瞧,也沒能換下一身又溼又破的衣裳就一直罰跪到現在;而她呢,不但一回來讓奶孃服侍著洗了個熱水澡,晚上一樣和爹孃一起吃好的,剛才她又是從舒服的被窩裡爬起來,這些加起來……

所以她生氣,她當然生氣!

她恨死自己了,如果不是她的孩子氣,原揭陽就沒必要在這裡受苦;如果不是她的任性,她爹就不會對原揭陽發這麼大的脾氣,但她不知道原揭陽是怎麼想的,他怎麼還笑得出來?

她為他感到不公平,為他與自己之間所獲得的差別待遇感到怒不可遏,她當然有生氣的理由,且完全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緒,而他居然還問她為什麼生氣?

不爭氣的淚由築新頰上落了下來,她正想用衣袖抹掉,卻發現自己被攬人了一個好大好寬的懷抱裡去。

“傻丫頭,你別為我難過了行嗎?我很好,你看,我這麼強壯,再跪個一、兩天也不成問題,倒是你,都幾歲的人了還動不動就哭,羞不羞人?難怪爹不敢罰你,如果讓你跪在這裡啊,恐怕到明天整個莊子就該鬧水災了……”

原揭陽低沉好聽的嗓音飄在她頭頂上方,她偎在他懷裡,聽著他的心跳聲,咚……咚……咚的,一聲又一聲緩和了她暴跳如雷的情緒,但她的淚卻也因為他的溫柔安慰而落得更兇了。

“怎麼還哭?”原揭陽捧起她臉蛋,故意激將的說:“說你是孩子還不承認,知不知道,只有小孩子才會哭個不停,臉都哭花了。”

說著,他伸出右手末三指,用手背輕輕的觸了觸她的耳朵,那指尖傳送的餘溫……築新終於笑了。

那是他們的暗號,從她小時候老喜歡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當原揭陽的跟屁蟲開始,原揭陽為了應付她動不動就嚎啕大哭所想出來的主意。

他們的秘密,他們約定好了的,那代表著——不哭。

是的,不哭。

這個手勢陪他們度過多少歡樂有趣的時光,每當築新因為生病不肯喝那苦苦的藥汁而哭得大夥手足無措時,原揭陽總是偷偷的在她看得見的地方觸觸耳朵,這總讓她馬上破涕為笑,大人們雖感到莫名其妙,不過只要築新肯喝藥就好了,他們除了欣慰之外還是欣慰。

其實觸觸耳朵的手勢並不好笑,但是向來沉穩內斂的原揭陽,做起這個動作卻顯得格外溫柔。

至於為什麼每次用在築新身上都能令她笑逐顏開,那就要感謝築新天生的倔脾氣了。

她希望自己不要成為她爹經常掛在嘴邊的那句,“惟小人與女子難養也”中的女子或小人,所以她雖然好哭,但倒也還秉持著頂天立地的想法,要不拘小節、要信守誠諾,因此原揭陽才能每每用這個約定逗笑她。

另外還有一個偷偷埋在她心底,不能告訴別人的秘密是——她喜歡看原揭陽對她露出讚許的眼光,那會讓她好開心。

是的,那一年築新八歲,原揭陽十六歲,他為她在柴房裡罰跪著,當她拿起帶來的針線,開始笨拙的為他縫補那件被粗樹枝弄破的衣裳時,她就發誓她要作原揭陽的妻子,就算要她這麼一輩子依在他身邊為他縫縫補補,她也甘心。

所有的人都不知道,包括原揭陽在內,他們都以為兩歲的她是毫無記憶的,但他們錯了,其實她記得,記得這件天大的秘密——原揭陽並不是她的親生哥哥。

她的娘因為身體孱弱,除了她之外沒法再受孕,兩歲以前她是在獨寵的天地裡長大的,爹寵她,娘寵她,莊裡的叔叔、伯伯、大嬸、嬤嬤加上一干親朋好友全都當她是寶。

她很會賣弄自己可愛逗人的長相來逗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