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的心間。
儘管空中下著陰冷的冬雨,但在上海淮河流域治理工程招工辦公室外卻排出了一條長長的隊伍,一條綿延數千米,由數萬人組成隊伍,在為人數過多不得不依靠警察維持秩序,打著傘的人們滿臉希望的看著前方,在很多人看來,能不能過個好年,就全指往這地方了。
“嘿嘿!河南,去淮河上游種樹,一個月基本工資32塊5錢!多勞多得!預付三個月的工資,這下能過個好年了!”
望著那個帶著口蘇北口音的中年人笑呵呵的走出招工辦,佟力的眼中露出些許期待之色,但看了眼前面長長的隊伍時,眼神不禁一黯,人太多了,治理淮河需要這麼多人嗎?
“嘿!力子,我看著就像你,怎麼……你也來這了,咱爺兩沒準這次還能在一起幹活!”
這時身後傳來一個聲音。
“栓哥!您也來了!”
一扭頭佟力連忙衝身後隔幾個人的栓哥打了個招呼,過去在染布廠裡兩人是一個班,栓哥還是自己的半個師傅。
“勞駕,幫俺看著個位!”
羅栓說話時便朝前擠了過去,在這碰到熟人頗此間聊著天,也能打發一下時間,誰也不知道要等多長時間才能輪到自己。
“胖子呢?他沒和你一起來嗎?”
說話時羅栓從口袋裡取出煙包和撕成紙片的報紙,抖些煙沫到報紙上捲起了紙菸來。
“咳!”
土煙入口的味道並不好,但現在不比過去,有幾個失業的還會去買紙菸,都是買點土煙,用報紙自己捲菸吸,甚至於有時實在急了,還會拾別人丟下的菸頭,苦日子總有苦熬法。
聽栓哥胖子時佟力的臉色變得有些不太自然。
“半年前就回老家了!”
“力子,那你咋不回去,按說在老家你不還有幾畝地嗎?你在這又無牽無掛的,刨地也沒在這熬日子強吧!”
羅栓吐了一口青煙瞅著眼前的這後生,這後生腦子活、還勤快,就是沒淪到好年頭,要是擱在早些年,指不定早發達了。
“回老家?從老家出來,我就沒想過要這麼回去!”
儘管已經不再是當年那個十八歲的少年,但佟力打心眼裡不想像其它人一樣灰溜溜的回鄉下,雖說過去這幾年手裡沒存下多少積蓄,但進了城還回鄉下,丟不起那個份。
實際上對於絕大多數人而言,他們只所以在失業後仍然堅持而不願意回鄉下,實際上正是因為不願意在打拼數年後仍然一無所有的回到鄉下丟人,畢竟對於他們而言,或許堅持之後,好日子仍然會回來,只有徹底絕望的人才會再次回到鄉下,做個老實本份的鄉下人。
或許堅持不一定能成功,但放棄一定會失敗!
2月5日,農曆年二十九,除夕,一個依然滿面風塵年青人走下火車,仰頭望著天空中飄落的鵝毛大雪,相比於那些從各地返回搶在除夕夜前回到家的旅人們臉上的笑容,年青人的臉上反而帶著些許凝重之色。
“閒人免進賢人進、罪客勿來醉客來!”
看著書桌上新寫的對聯,吳稚暉滿意的點點頭。
“吳媽!讓人把對聯貼在大門上!”
“吳府”
瞅見大半人高的門柱上木牌後,沙希程有些忐忑不安的按下門鈴。
“請問先生有何貴幹?”
僕人有些詫異的看著眼前這個風塵僕僕的年青人。
“這裡有一份名貼,還請轉呈你家老爺。”
說話時沙希程將名帖遞給門後僕人,如果父親還在西北,自己根本不必這麼麻煩。可父親在月前就已經回了江蘇老家,父親的那些朋友中仍在西北市而且能幫自己的只有吳伯父了。
兩年前自己從水利工程系畢業後,利用在西南修建水電站的使得,自己先後六次勘察岷江、烏江、涪江、嘉陵江,行程3000公里,而這些勘察,透過實地考察,已經在自己的頭腦裡開始建立起水文地貌的觀點,對於治河問題開始有了進一步的認識,當國會透過“國家工業復興法”後,看著其間流域治理工程,在感覺到歡喜的同時更多帶著一種隱憂,最終這種擔心在一個星期前變成了現實,一個自己最不願意看到的提案,出現在了報紙上的一篇文章之中。
接過名貼的僕人看了眼面前的這個年青人,今個可是除夕,這人怎麼這麼不識禮數,那有在這個時候上門拜訪的。
“伯父,這個時候前來打擾伯父清靜,實是無奈而為,我想讓伯父代為引見總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