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悶的炮聲不斷從遠處滾滾傳來,空氣中染雜著刺鼻的硝煙味,隆隆炮聲中不時隱約可以聽到“禿鷲”式俯衝轟炸機俯衝時發出的嘶吼聲,相比於重炮,空中那些盤旋的“禿鷲”幾乎就是死神的化身,他們在俯衝時猶如地獄死神的呼嘯,在再次爬升時會在地面掀起一陣血肉橫飛。
“班哉!”
戰場上響徹著揹負炸藥箱發動肉彈攻勢的日本兵尖嚎聲,他們在跳出戰壕的瞬間即拉響延時二十秒的導火索,拼命朝著正在突擊的戰車叢集衝去,發出絕望般嘶嚎的日本兵完全不顧面前橫飛的彈雨,即便是下一秒鐘的車載機槍或伴隨步槍的子彈就會將其擊倒在地,也不能阻止他們絕望的攻擊。
嚎叫著的肉彈在距離坦克數十米外被擊倒後的短短几秒後,伴著一陣劇烈的爆炸,被炸成碎塊的血肉混雜著泥土四處飛濺,甚至於連一些細小的肉塊飛到坦克上堵住了坦克駕駛員的觀察孔。
“***!”
看著觀察孔內夾著的仍帶著些許餘煙的肉塊,雙手握著操縱桿的一頭金髮的弗雷格一愣,強吞了一口唾沫,罵了一句,然後用手指用力的把肉塊捅了出去,看了看手上的血汙,駕駛員只覺得有些反胃,於是便在褲子上擦了擦。
“全速前進!”
這時坦克帽耳機內傳出車長的吼聲,弗雷格連忙換擋,加大油門,朝著前方推進,透過觀察孔望著的那些揹著炸藥包或挺著步槍衝來的日本人,儘管明知道他們不會對自己造成多少威脅,但仍感覺有些膽戰心驚。
“為什麼你們還不放棄戰鬥?”
四年前隨父親從美移民中國的弗雷格,儘管說著一口流利的中文,但作為德裔弗雷格很難理解眼前這些日本人在明知不敵的時候,所表現出的那種東方式的英勇,加入國防軍已經兩年的弗雷格一直很難理解這種東方精神,自己身邊的戰友長官都以投降為恥,寧願戰死,也會願舉起雙手投降。
“沒有人不珍惜生命!那是因為他們沒有投降的機會!”
過去在軍營時,聽到長官們介紹在俄羅斯戰役期間一些班排部隊在陷入重圍後,高呼著“忠列祠見”與敵人同歸於盡時,弗雷格曾如此說道,這就是弗雷格的看法,陷入重圍投降並不是恥辱,只不過是他們面對殘暴的敵人時,沒有投降的機會而已。
但眼前所看到的一切,卻顛覆了弗雷格過去的認知,眼前的這些日本人有投降或逃跳的機會,但是他們卻選擇了絕死一戰。無論是中國人或是日本人都不遵循西方戰爭法慣例,也不遵循西方個人生命至上的信條,他們寧可戰死,也絕不舉手投降。
“他們為什麼如此輕視自己的生命!”
疑惑歸疑惑,職責是職責,儘管腦中充滿疑惑卻並不妨礙弗雷格駕駛著九式坦克,以二十四公里的高速碾壓黑土朝前方衝去。
在一些絕望的日本兵在挺著刺刀衝上來時,在被機槍掃倒後隨後又被錳鋼製成的履帶碾奪成肉泥,戰場的上隨處可見殘肢斷臂,此時這裡早已經不再是通常意義上的戰場,而是比戰場更為恐怖的人間地獄,十一聯隊的殘軍在被突破兩道防線後,仍然苦苦的支撐著,沒有意料中絕望的投降或是轉身四處逃散,有的只有最後的拼死一擊。
“嗯……”
一架“禿鷲”式俯衝轟炸機以80餘度的高角度帶著那悽利的尖嘯聲,將一攻重磅炸彈投在遠方的一處戰壕附近,伴著一陣地動山搖血紅的火球翻滾著黑煙擴大開來,巨大的爆炸聲在傳遍曠野,在距離11聯隊被炸垮的指揮所不遠處的一處樹林內,幾百名官兵正儀裝整齊作著最後的準備,他們的身上大都帶著硝煙,更多的依靠他人攙扶的傷兵。
站在林內的聯隊騰村剛和參謀長中村奉仁的臉上帶著些許悽容,越來越近的機槍聲讓他們明白,再也不能拖下去了,騰村剛朝著的兩米開外已經列隊站好的聯隊護旗隊走去。
走到護旗隊長的面前,騰村剛用戴著白手套的手輕撫著護旗隊長手中11聯隊軍旗上的長長的流蘇節穗,帝國的軍旗與古代支那的外交使節手中拿的奉節相似,是一很長的一串流蘇,木製烤漆旗杆頂部是鍍金的象徵著天皇的16瓣菊花紋浮雕金徽。騰村剛雙手展開軍旗長節上縫於流蘇上的旭日旗“廣島聯隊”的字樣赫然寫於下角。
按陸軍的規定,軍旗在則編制在,軍旗丟則編制裁。所以軍旗在任何一支日軍部隊都是一個了不得的要緊東西,要挑選聯隊一名最優秀的少尉軍官擔任旗手,專門設一個軍旗護衛中隊來保護它。此時即便是前方迫切需要增援兵力,但因為軍旗留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