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曦愣了一下,臉色微白。“公……公主……”
衛鳶回眸看了她一眼,不輕不重道:“就跟他說,想要禮部尚書的位置,來見我。”
“放心,請不來我也不會再拿你撒氣。”
紅曦不再猶豫,彎身道:“是,奴婢這就去請。”
衛鳶嗯了一聲,不再看她一眼。
她轉過身,對著鏡子緩緩描眉,鏡中的女人眉目如畫,膚色有些蒼白,她拿起胭脂,往嘴唇上一抿。
殷紅的唇色襯得膚色更加病態,透著嬌弱之感,她看著,忽然嘲諷的笑起來,什麼時候,她衛鳶竟然淪落到這種地步?
她生平最討厭這種模樣,可如今,卻要弄成這個樣子,去乞憐於心悅之人,當真是……可笑至極啊。
給自己上了一個惹人憐惜的妝容,衛鳶親自動手再次做了一桌子的菜,沒有人知道她為了學會這些花了多長時間,又經受了什麼樣的痛苦,
然而她做這一切,只是望著嶽昭看她一眼。
她愛嶽昭,也恨嶽昭,而愛壓過了恨,便如此的卑微。
衛鳶坐在飯桌前等了很久。
菜涼了她重新熱了一遍,終於紅曦回來,對她道:“公主,大人來了。”
在紅曦身後,那褪去官服身著青衫的青年,似水墨畫一樣,他望著她,漆黑的眼眸沒有任何疼惜,連一點憐憫,都不願施捨。
看著嶽昭這個樣子,衛鳶忽然想起來他們成親那日,洞房花燭時,因為喝醉將她認錯的嶽昭有多溫柔青澀。
小心翼翼,萬分珍惜。
連著聲音,都是溫柔中夾雜著期盼和緊張。
他愛那個叫斐斐的女子。
就算衛鳶不想承認。
只是,他最後還是選擇了世人追逐的名利。
窮書生啊,到底是窮怕了,畢生追求的就在眼前,如何捨得放棄?
衛鳶輕笑著,讓紅曦退了下去。
她柔聲對著嶽昭道:“夫君,陪我吃這一頓飯,可好?”
嶽昭站在那裡,不動。
衛鳶覺得自己真可悲,她放下筷子,低垂著眉眼,聲音不再溫柔,而是傲慢中不失威脅,“禮部尚書老辭還鄉,你想要這個位置,可你還有另外一位更有資歷的對手。”
“你現在還需要我。”她抬起眼眸,目光不錯嶽昭,“我可以說服父皇,讓這個位置落到你頭上,日後,我也可以同樣,讓你走到更高的位置。”
“我母親是皇后,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我母親一族家世顯赫尊貴,勢力強盛。”
“你知道的。”她笑得燦爛極了,“禮部尚書這個位置,下一換要多少年,你等的了?沒有我,你日後的官路,又有多曲折?”
他等不了的。
衛鳶知道。
所以他一定會……答應自己的要求,
“我也有條件。”她繼續道。
“我要你今晚留宿在我這裡,你可以寵幸別的女人,但是不能越過我。”
“我要完完整整的家權,讓府裡的人真真正正服氣我這個正室。”
“我要你出席每個宴會,帶著我,不管你討不討厭我,在外人面前都要給我足夠的面子。”
是的,她要一步一步蠶食嶽昭的心。
將她擁有的利用價值全部展現在嶽昭面前,嶽昭想要權力,就離不開她衛鳶。
總有一天,嶽昭會愛上她,而她也可以進入書房,看見那個嶽昭所迷戀的女子什麼模樣,將那人,從嶽昭心裡,真真正正的抹除。
她愛嶽昭啊。
無論再怎麼恨,她也愛著他。
所以她願意一次又一次退讓,一次又一次忍受。
她會創造出一個,對她對嶽昭都很美好的結果。而那個美好結果的阻礙只有一個。
那就是嶽昭心裡念念不忘的——名叫斐斐的女人。
——
——
春去秋來。
入了夜念安樓的燈火便未曾在天明前熄滅過。
美人彈琴奏樂,和著歌舞,編織了男人心裡深處嚮往的一個又一個幻境,只是在幻境中,那奪魂勾魄的妖魅,是可望而不可得的,如同蠱惑人心的魔盒。
誰都在迷戀。
誰都在瘋狂。
卻沒有一個有真正擁有她的資格。
就算有那麼一個人幸運的擁有了。
也很快因為一些無法說清的原因,再度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