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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正棋洗完了臉,餘光看了他似乎在寫什麼,便湊過頭來看,“你在寫什麼?”
嶽昭不動聲色抬袖遮了紙,“沒有寫什麼,只是一時有感而發,想隨便寫一些東西罷了。”
蘇正棋也不多問什麼,笑了笑,將帕子丟在水盆裡擰乾,放在了自己的那塊架子上。
嶽昭感覺那個笑極為怪異,但他又說不出來哪裡不對,等蘇正棋去睡後他皺著眉頭,細想也沒發現什麼,便低眸給斐斐寫回信。
等到妲斐收到回信的時候,嶽昭已經到了京都。
彼時念安樓的媽媽正在妲斐耳邊念念不休,“我的小祖宗哎,你玩夠了沒有,玩夠了就回念安樓吧,你是不知道沒了你之後,念安樓都成什麼樣子了,要我說那小書生待你也不是真心,他要是真考上了,不知道把你扔哪裡去了……”
妲斐撐著下顎一手挑開包裹的繫帶,映入眼簾的是一件白色曲裾,開啟旁邊的木盒,依舊是一根樣式精緻的髮簪,還有一封信紙。
念安樓的媽媽閉了嘴。
妲斐彎了眉眼。
她喜歡信守承諾的人。
信封的扣子被挑開,露出信紙一角,妲斐攤平了看,小書生先是說吾妻畫的畫有很大進步空間,然後又說畫險些被那些貢生裡一個姓蘇的人看見,但是最後還是沒看見,被他好好藏起來了,又吐槽和自己同行的幾位貢生的品性……還提及被那姓蘇的貢生強拉著去了青樓,但是自身潔好衣角連一個女子都沒碰到,看了那所謂的花魁,和吾妻根本沒一絲一毫可比性,吾妻是這世間上最好的美人。
最後一段妲斐心甚悅。
這小書生,果然越來越討她歡心。
該誇該誇。
“斐斐啊……”看著她彎了的眉眼,念安樓的媽媽小心翼翼開了口,“你可不要輕易就被這些東西收買啊,要知道你當初作為我們念安樓裡的花魁,比這好的東西,那些男人瘋了一般都想送到你面前。”
“那哪是這小書生,給的起你的?”
妲斐將信紙摺疊,“媽媽不用勸我了。”不一會兒,信紙被摺疊成桃心,她拈起放在眼前,歪著的腦袋幾縷髮絲垂落在雪白的臉頰旁,漫不經心道:“我既嫁給了嶽昭這個書生,又怎麼能回去念安樓?多不成樣子。”
念安樓的媽媽甩袖,“哎呀!”她猶不死心道:“哪裡來的嫁,她與你,不過一露水姻緣罷了!嫁是有講究的,他給你聘禮了嗎?八字對了嗎?他父母先生知道嗎?我的傻斐斐啊!你可千萬別一頭栽在那書生的甜言蜜語裡了!”
“再說了!你現在在這個地方,一日復一日的等著他回來,你是不知道,念安樓新來了幾個小騷蹄子,在背後說你不知道說成什麼樣子!”
“說你根本沒傳聞裡的那樣美,說你犯蠢,不知享受,居然跟了一個什麼都沒有的書生,還傻乎乎等著人家高中回來,先不說中不中,古往今來,考上了的拋妻棄子的書生還少了嗎??她們都在笑話你,笑話你以後熬得失去了顏色,什麼都沒等到。”
“要是你回去念安樓,讓她們看看你的輝煌,她們哪裡還敢在背後嚼你半句舌根??”
“再說了你在唸安樓,媽媽也從來不為難你,你想要做什麼就做什麼,多瀟灑自由啊!哪像現在這樣,瞧瞧你穿的,哪裡有以前的半點精緻!”
她又是惱又是可惜,話裡話外,都想讓妲斐回去念安樓。
“任由她們說好了,”妲斐毫不在意的看著窗外,眼眸倒映了外面院子裡開的花,平靜而溫軟,“我覺得這樣的生活挺好的。”
“有一個自己的房子,有一個自己的念想,便是那念想如何,成不成真,我也沒有什麼可遺憾的,可後悔的。”
媽媽看著不施粉黛的側臉,忽然為她覺得心疼。
她能理解斐斐的想法,身為青樓女子,縱使萬千寵愛,披金戴銀,可未來卻是茫然沒有光亮的,男人來了又走,走了又來,一個接一個的,都是負心的薄情人,嘴上說著愛你喜歡你,實則不過是將你當做一個玩物,絲毫沒有尊重可言。
那麼多的青樓女子想要尋一個真心人,想要跟著那真心人離開青樓從良,想著相夫教子,和自己相公恩恩愛愛的過一輩子。
可是哪有那麼容易?
別人都說戲子無情,□□無義,然而那身為士人的書生階層,才是真正的無情無義,喜歡你容易,愛上你容易,拋棄你,也很容易。
他們總是很輕易被青樓女子所吸引,在得手之後,又總是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