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的劍揮動間,視線掠過了一個身影,黑色的身影。
他究竟在幹什麼?他想殺了我們?為什麼?
“該死的!停下啊!”歇斯底里的喊聲,裡面全是絕望和哀求,還有根本不需掩飾的無助,“停下啊!我求求你了!”
嘣嘣嘣嘣!無數火球砸下,掐斷了那個聲音,再也沒了任何聲息,烤去了那滴還沒落到地上的淚水。
“停下啊!我求求你了!”換來的,是更多相同的聲音。
“我不服!我不服啊!”以及,瘋狂中的盜賊首領瘋狂的叫喊。
“首領,夠了,真的夠了!”一把劍突然從盜賊首領前胸透出,斷絕了他下面所有的聲音。緩緩回過頭,是自己最忠心的下屬。
為什麼?他眼中全是不甘和憤恨,除此,再無其他。
“讓兄弟們活下去吧,我求你了!”
為什麼,既然既然背叛我,既然要殺我,為什麼你還要流淚?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了,漫天的火球將下面所有的疑惑,所有的不甘,所有的憤恨,所有的眼淚,全部掩埋。
“投降!”一個淒厲的喊聲響起,帶著濃濃的哭腔,“我們投降!我們投降!”
“我們投降……”戰場上,這四個字,蓋過了所有聲音,始終迴盪著,久久不肯消散。
我們投降……
第二十二章 大雨(下)
司督最終還是放過了盜賊,收回魔法。在他前面不到十米的地方,有幾堆灰燼,依稀能看出是人和馬的形狀,那是攻擊司督的盜賊留下的。
單純的殺戮,並不是一件在感官上能體驗到最大愉悅的事。當看到遍地燒成焦碳的軀體或橫或豎,但都保持著掙扎的動作,再加上鼻邊漂浮著空氣中的燒焦味和各種惡臭,絕不是大多數人都能忍受的。
至少仙貝兒和艾米麗就不行。
火焰一停下,隨之火元素消散,長久的錯愕終於有了放鬆的時刻,然後,注意力從無比的震驚中轉移開來,刺鼻的味道立刻往腦直衝,偏偏視線不得不停留在周圍,最後,開始瘋狂地嘔吐。
司督控制得很好,並沒讓多少戰狼傭兵團成員受到魔法的傷害,因此,在兩位女士的嘔吐聲傳出來的時候,沒一分鐘,戰場上的味道更可怕了。
或許,只有崇尚鮮血的人,才能稍微轉移視線。比如史丹。可就算如此,他的臉色也異常蒼白,口中不自覺地喃喃說:“他們是活該的……”
確實,由盜賊搶走戴德的屍體並懸掛出來,以刺激戰狼時,就註定他們從最開始就站在了正義的對立面。也正如史丹所說,他們活該如此。
問題在於,想是這樣想,真正殘酷的景象擺在眼前時,你無法不做出自己的感受。
殘忍嗎?不對。首先,盜賊是邪惡的一方,他們沒權利要求赦免;而且,司督只是在救戰狼。
但是,為什麼就是感覺不對勁呢?過分?好象是這種感覺,可過分在哪?不用這個級別的魔法,怎麼從幾千人中救出要救的人?
司督好象一直都沒錯,可是,真的,怎麼就感覺哪裡不對?尤其看向圍著戰狼,或死或傷,或木然或哀嚎的盜賊,為什麼就覺得他們有些可憐?他們是敵人,始終站在對面的敵人。
清醒過來的人,腦袋再次陷入混亂中,整理不出一個大概。
反倒是赫塞,遠比其他人自然的多。或許在他看來,發生在司督身上的一切都可以解釋,哪怕它再不合理。正如瑞恩所猜測的“司督是千年老妖怪”,又或者火狐團長安維爾懷疑的“某個修為通天的人物,將司督的靈魂驅逐出去,然後霸佔了司督的身體”,同樣都是虛無縹緲,放在司督身上卻正合適。如此解釋都能接受,還有什麼不能接受?
赫塞決定當可怕的戰場是幻覺,整了整臉上的肌肉,挪出一個自認為合適的表情,然後輕咳兩聲,儘量邁著自然的步伐走向司督。雖然在路過那幾堆人和馬造成的灰燼時,還是不由自主地顫抖幾下,他還是站在司督對面。
沒有直視司督的眼睛,赫塞將視覺焦點放在自己也不知道地方,說:“司督,現在……我們該做什麼?”
在強勢的人面前,永遠也別放鬆自己的姿態。以前已經犯過這個錯了,現在還犯,就是真正的蠢貨。尤其是自己還做了對不起對方的事,更重要的是,他還讓自己再次體會到了他的強勢。
司督收回同樣不知放在哪裡的視線,轉移到赫塞有著僵硬表情的臉上,好一會,才緩緩說:“後面的事,應該不用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