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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夏依米下了車,將巴洛瑪抱起來,用毯子蓋好,送進了一幢小房子的客廳。

是夏天,可是山區涼,白痴拿個大鋸子進來,又沒鋸什麼,對著壁爐揮了揮,

這才出去抱了一堆柴進來。

“巴洛瑪,我們煮好了一鍋馬鈴薯給ECHO吃。”大的那個西撒奔到廚房去

。這家人,只叫爸爸,不叫媽媽的━━除非是在生氣。孩子一向叫巴洛瑪的名字,

叫得那麼自然又親愛。

兩個孩子臉上都是泥巴,衣服也髒,倒是那個家,火爐一點上,四周的藝術風

味━━巴洛瑪的風格,全顯出來了。

“我來弄。”我快速進了廚房。開始煎蛋。南沒有說什麼,在身後圍上來一條

圍裙。我忍不住轉過身去,抱住了他。“乖不乖?”我說。他深深的看了我一眼,

那雙眼睛裡,有一份比年齡長了太多的痛。我親親他,拍了南一下屁股,催他開飯

去了。

三幢小屋,巴洛瑪說含外兩小幢也是空的,隨我住。我挑了孩子們的閣樓。南

和西撒擠一個床,另外一個床分給我。

我們仍然住同一幢。那天太累了,碗也沒有洗,就上床了。夜很靜,風吹過山

岡,帶來嗚咽的調子。院子裡不時有聲音,砰一下砰一下的發出聲響。我問孩子,

那是什麼,他們說是蘋果在掉。

黑暗中,西撒問我∶“荷西的鬼來不來看你?”我說來的,偶爾來。我問西撒

∶“媽媽怎麼了?”西撒說∶“我們快要沒飯吃了,爸爸有一天說銀行還有六萬多

塊(臺幣兩萬塊左右)。巴洛瑪馬上出去找事,去推銷花被單,去了一天回來,沒

有賣掉一塊。後來,她慢慢病了,瞎了,也不會走路,我們就搬回來這裡了。”

夜,阿斯都里亞的夏夜,有若深秋似的涼。我起床給孩子掖好毯子,叫他們睡

了。閣樓上的斜窗看出去,山巒連綿成一道道清楚的稜線,在深藍色的穹蒼下,也

悄然睡去。

蘋果樹下的小桌子邊坐著南和西撒,南耐心又友善的在考哥哥∶“那麼,安達

露西亞行政區又包括哪幾省呢?”西撒亂七八糟的給答,連北部的省也搞到南部吩

了。

我從廚房的視窗望出去,淡淡陽光透過樹梢,金錢斑似的光影落在兩兄弟的臉

上。西撒已經留級過一年,跟南同班了,今年又是四科不及格。山區的小學不在附

近,要走一個多鐘頭的路才能到,眼看九月下旬要開學了,西撒的補考還不知過不

過。

洗好了碗,我跟巴洛瑪說,我們去院子裡曬太陽,夏依米馬上過來抱她,我向

他輕輕一搖頭,兩人蹲下去架巴洛瑪,不用抱的。巴洛瑪的腳沒有力,可是拖著也

拖了幾步。

“啊!巴洛瑪走路了。”西撒睜大了眼睛微微張著口。

“我累。”巴洛瑪講完就躺下了,躺在一張長椅上。

家在村落的最高處,鄰居用斜斜的屋頂層層節節的迤邐到小坡下。天那麼高,

遠山的松林裡冒著一串黑煙也沒將天染灰。院子裡爛果子掉了一地,花是野的,自

己會開,老狼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