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須陀連夜寫奏摺向楊廣稟報此事,懇求楊廣調兵支援齊郡,他心急如焚,如果歷城縣被攻破,齊郡就完了。
房間裡,張須陀坐立不安,揹著手來回踱步,他腦海裡彷彿出現了歷城縣被攻破的情形,火光沖天,盧明月縱兵大掠,燒殺姦淫,幾十萬民眾四散逃命,而軍中將領的家眷都在歷城縣,如果縣城被攻破,必然會軍心大亂,張須陀心中恨極了徐元芳的愚蠢無智。
這時,房門敲響,傳來他妻子的聲音,“老爺,有人找!”
“是誰?”
“好像是豐州來的。”
張須陀的臉立刻沉了下來,這已經是楊元慶第三次派人來,他心中不悅,但人還是要見,畢竟來人從豐州千里跋涉而來,如果閉門不見,未免有些失禮。
“請他去客堂!”
張須陀對楊元慶的擁兵自立非常反感,甚至是憎恨,若不是因為楊元慶還沒有反隋,他早就和楊元慶斷絕一切關係了。
張須陀揹著手來到客堂,客堂內坐著一名二十餘歲的年輕文士,此人便是楊元慶的文書郎張亮,奉命進京,勸說張須陀只是他的任務之一。
張亮的手指並沒有殘缺,杜如晦替他向楊元慶說情,最終饒了他,這兩年張亮一直協助杜如晦,頗得杜如晦器重,向楊元慶推薦他為文書郎。
張亮坐在客堂裡考慮怎麼勸說張須陀,他見張須陀家居破舊,估計他日子過得清貧,張須陀沒有實職,只有散官,那他的俸祿只能拿一半,一年也就兩百五十石糧食,也沒有其他補貼,據說永業田早已賣掉,沒有田賦收入,日子過得很清貧,或許這是一個突破口。
這時,腳步聲響起,身材高大威猛的張須陀從屋外走了進來。
張亮慌忙站起身施禮,“參見將軍!”
“請坐吧!”
張須陀的語氣很冷淡,他不善於掩飾自己的情感,對徒弟楊元慶的惱火使對張亮也沒有好臉色。
不等張亮開口,張須陀一擺手道:“如果是勸我去豐州,那我只有三個字答覆“不可能!,”
張亮乾笑一聲道:“將軍又何必這樣頑固不化呢?總管念師徒之情,已經三次來請將軍,足見他的誠意,臨走時,總管對我說,他的一個師父已經被當今皇帝害死,他不願意另一個師父也死在皇帝手中。”
楊元慶的關心使張須陀的臉色稍微好一點,但他依然搖搖頭,“魚俱羅不是被聖上害死,他是剿匪不力被聖上免職,半路上箭瘡迸裂而死,這很正常,做事不力就該受罰,我不覺得聖上有什麼不對。”
“可是聖上卻沒有任何理由就罷免了將軍的官職,賦閒兩年了,這對將軍何其不公?”
“你錯了!”
張須陀反駁道:“聖上沒有對我不公,相反,這正是聖上對我的寬容,徒弟擁兵自立,試問誰還敢用他的師父?聖上只是不讓我任職官,但依舊保留了我的散官和爵位,若是換別人,早就把我推去砍了,這難道不是聖上的寬容嗎?甚至連監視的人都沒有,我去哪裡都可以,我覺得聖上是恩待於我。”
“可是……將軍府上也太貧寒,若將軍肯去豐州,榮華富貴,權勢地位,還愁沒有嗎?”
張須陀勃然大怒,騰地站起身,怒視他道:“我不歡迎你,你走吧!”
張亮滿臉尷尬,有點不知所措,張須陀哼了一聲,大步向外走去,走到門口,他又停住腳步,冷冷道:“你回去告訴楊元慶,他父親造反,他被迫擁隋而自立,我不怪他,但我也不會幫他,可如果他膽敢逆隋造反,我張須陀會親手斬下他的人頭,然後我會自絕向大隋謝罪,以洗我張須陀的清白。”
說完,張須陀也不回頭,大步離去,半晌,張亮苦笑一聲,難怪臨走時,總管說盡力而為便可,張須陀實在是……哎!
張須陀回到房中,心中怒氣未平,他剛才忘記問了,用錢財權勢誘惑他,是楊元慶的意思,還是那個黑臉文士自己的意思,如果是楊元慶的意思,那他真是瞎了眼,教出這麼一個卑劣之人。
但張須陀慢慢冷靜下來,他覺得應該不是楊元慶的意思,人說從小可見老,楊元慶小時候就是一個極為清高、自律之人,他沒有這麼庸俗,至少他知道錢財權勢打動不了自己,如果他有此意,第一次就該提出來了。
想通這一點,張須陀的心中好受一點。
這時,房間外又傳來妻子的聲音,“老爺,快出來吧!宮裡來人了。”
張須陀一驚,快步走出房間,“人在哪裡?”
“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