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會中。
竹脈一派的祝盛,眼見賓客已大致到齊,忽地挺身而起。
他的聲量不自覺地提高了幾分,帶著幾分不甘說道:“總而言之,我對於蘭夫人的裁決實難心服口服!”
“況且那冰蓮,乃是霧山的根本所在,怎可輕易讓與她人,我絕不接受這樣的結果!”
“我覺得,應該請峰主出關,重評此事。”
聞言,蘭夫人臉上微有慍怒。
她成名已久,更是長輩,區區後天境的小子,歲數給她當重孫她都嫌小,居然如此放肆無禮,就差指著她鼻子罵了。
若非看在竹脈的些許情分上,她今日必不會讓祝盛站著離開槐谷
冥月聖女等人是外人,且對於霧山近日之事並不瞭解,所以沒有貿然插話。
此刻,菊宮主斜倚於雕花梨木椅之上,姿態慵懶,她輕輕抬手,打了個哈欠。
“蘭夫人,怎地還這般磨蹭?速速宣佈茶會開始吧。本宮主早已手癢難耐,迫不及待想要找人切磋一番了。”菊宮主的聲音中帶著幾分不悅。
她的目光輕輕掠過蘭夫人與冥月聖女,最終定格在了今日異常低調、沉默不語的梅林老人身上。
金護法身亡之事,加之她百花宮所遭受的莫名之災,皆讓菊宮主心中怒火中燒,她早已暗自決定,今日定要與此老兒好好清算一番舊賬。
只可惜他剛收的徒弟了,昨天剛拜入門牆,今天師父就要死了。
菊宮主隨即側過身來,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哎,梅林老兒的那個小徒弟,你可願棄暗投明,來我百花宮?本宮主願收你為親傳弟子,待遇只會比梅脈好出更多。”
四周的氛圍,因菊宮主這一番話而驟然變得微妙,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易小七的身上,等待著她的回答。
而易小七聞聽此言,臉上寫滿了愕然,眼眸瞪得滾圓,彷彿不敢置信自己所聽到的。
她疑惑地想到:莫非是我聽錯了?這世間怎會有如此兒戲之人,竟將拜師學藝這等莊嚴之事視若兒戲,說換就換?
她雖然讀書不多,但也知曉禮義廉恥,更明白拜師學藝乃人生大事,需得慎重再三,豈能如此輕率?
梅林老人依舊端坐在那裡,目光深邃而平靜,注視著杯中茶葉翻騰起伏,彷彿外界的一切紛擾都與他無關。
他這般淡然無波的反應,倒是大大出乎了菊宮主的預料。
菊宮主秀眉微蹙,狐疑地多看了梅林老人兩眼,心中暗自盤算:這老兒行將就木,究竟有何依仗,竟能如此沉穩?
要知道,在這先天宗師之中,她排名第六,而他則是第五,按照規矩,她完全可以名正言順地先挑戰他,再逐一挑戰冥月聖女等人。
然而,以梅林老人此刻的狀態來看,若是動手,無異於自尋死路,他理應會找各種理由避戰才是。
正因如此,菊宮主早已成竹在胸,打算一旦梅林老人或是蘭夫人有所推辭,便立刻藉機抬價,從他們手中撈取些好處來
她一想到自己耗盡心血所築的百花宮,昨日在眼前轟然倒塌,化作一片廢墟,便覺得又心痛又憤怒。
從昨日遭災之後,菊宮主便一直忙於處理善後之事,尚未抽出空閒去追查那雲霧巨手的來歷,只覺此事與梅蘭二脈脫不了干係,所以今日茶會上才屢次為難。
此刻,見蘭夫人仍舊猶豫不決,遲遲不肯宣佈茶會開始,蠻骨也按捺不住心頭的焦躁。
他不耐煩地大聲說道:“蘭夫人,這茶會可是你提出要提前舉行的,我等既然已經應邀而來,就莫要再拖延了,速速宣佈開始吧!至於那幾個尚未到來之人,料想也不會再來了,何必再為他們浪費時間?”
蘭夫人的目光緊緊鎖定在谷口之處。
槐谷的石門始終未曾放下,彷彿是特意為某人敞開等候一般。
“蘭夫人,你究竟在等誰?”羅鬱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問道。
他的提問,引得在場眾人也紛紛投來探尋的目光。
蘭夫人輕輕抿了抿唇,神色淡然,只輕輕吐出三個字:“等貴客。”
她的語氣雖平靜無波,但心中卻如同被火烤一般焦急。
她所有的計劃與設想,都是建立在楚冷玉今日會現身的基礎之上,若是她不來,這一場精心籌備的茶會,怕是要落得個尷尬收場的局面了。
正當蘭夫人心中暗自焦急,暗自揣測之時,遠處的山道上,一抹身影緩緩映入眼簾。
那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