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這種病只會越來越重,而且你也不是患的這種病,這種病只是經過一次巨大的創傷後患上的,可以用心理治療醫好。但你呢?經過了一年的廝殺,這已經不是一種單獨的心理病了,而是成了你的一種本能。本能有可能治好嗎?”騎士坐到我身邊拍著我的肩說道。
“難道我要永遠這樣?我會瘋掉的!”我瘋狂地舞動手中的酒瓶大叫道。
“我已經讓醫生儘快趕來了,希望他能解決你的問題。”隊長似乎仍有什麼隱情沒有說出來。
“謝謝你,隊長,我需要一個人靜靜。我單獨出去轉轉可以嗎?”我站起來搖搖晃晃地說道。
“當然!”隊長知道我需要什麼。
我記不清以後發生了什麼事,只知道我不停地開著車到處亂轉,不停地換酒吧喝酒,不停地尋釁打架,直到我滿身鮮血被酒吧保安拒之門外。當我稍稍恢復意識的時候,我已經回到了家門口。我拿出鑰匙開啟門跌跌撞撞地走進屋,卻發現家中並沒有人,來不及想清楚為什麼家中沒有人,我便倒在了床上,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射出的子彈打在頭上的感覺再次傳來,格斯血紅的眼睛和刺向我心口的刀鋒又出現在我的夢中,我彷彿又回到了戴爾蒙都的熱帶雨林中,彷彿躺回到了那個蛀空的樹幹中,渾身血腥握著刀子不停地提防著被人在睡夢中殺死。
就像是又睡在戰場上一樣,我在睡眠中還能感覺到周圍一切的變化,我甚至能感覺空氣從空樹幹中流過,樹葉的響聲,動物的叫聲,彷彿是夢境一樣在我腦中呈現,我就像一個正對著攝像頭的保安一樣,看著一幅並不真切的影象。突然我感覺到背後有人走近我,放輕腳步緩慢地接近我,我能感覺到他慢慢地向我伸出手,手裡拿著一個黑黑的東西。是什麼?是刀?他要殺我,他要殺我……
我突然全身不知從哪兒躥上一股猛勁兒,本能地從床上彈起,手中的刀子順勢向背後劃去。
“啊!”一聲熟悉的女人的尖叫聲刺破了我腦中的夜暮,撕爛了叢林的背景,驅走了鼻中的潮氣,喚回了我的意識,我不自覺地手上一頓,刀子停在了黑影的脖子上。就在這時頭上一下子燈光大熾,我眼前一白,出現了一幅令我無比膽寒的景象:我的刀子正紮在母親的脖子上,血水順著刀尖淌到了我的手上,熱熱的,黏黏的,溼溼的……
第五十八章 不得安寧(下)
眼前的景象嚇得我魂飛魄散,我驚恐地睜大了雙眼,心臟一下子停止了跳動,難以置信地用手揉了揉眼睛,母親的鮮血頓時映入眼簾,面前的世界剎時變成了血紅色,這血腥的場面像定格的電影畫面,深深地烙在我的腦海中。
“啊!”我驚恐地尖叫出聲,手一軟軍刀帶著一溜血線掉落在地上。我發瘋似的撲向倒下的母親,雙手拼命地捂住她溢血的傷口,不知如何是好。我已經完全混亂了,只能坐在那裡傻傻地喘氣。
“呼!呼!”母親的雙手緊緊地扣住我的衣領,不停地抽氣,那聲音讓我立刻想起了自己被格斯中校割斷氣管時那令人瘋狂的窒息感。看著母親蒼白的臉,我腦中頓時一片空白,像被滾油澆了一樣痛苦。
“媽!媽!你聽到我說話了嗎?媽!媽!”我不停地搖晃著母親的身體,被酒精和驚嚇攪得混亂無比的腦中不停地想著:我該怎麼辦?我應該怎麼辦?包紮傷口,對!包紮傷口,我突然意識到我應該做什麼。我飛快地檢查了一下母親的傷口,動脈和氣管沒有事,幸好只是傷到皮肉。我瘋狂地翻著邊上的行李包,從裡面找出必備的醫療急救包,手忙腳亂地給母親灑上止血粉,包紮好傷口並打上一支嗎啡鎮靜止痛,讓她輕輕地靠在床上。
看到母親傷口的血不再溢位我才鬆了口氣,一屁股跌坐在地上,這時我才慢慢地恢復了思考的能力,才意識到剛才發生了什麼。
看著滿手的鮮血,我喃喃地說道:“我剛才差點兒殺了我的母親,我剛才差點兒殺了我的母親。我是沾滿親人鮮血的弒母的禽獸!我是沾滿親人鮮血的弒母的禽獸!”我一邊不由自主地念叨,一邊拼命地蹭著身上的血跡,瘋狂地想把沾在面板上的罪惡感給擦去,可是它卻像水銀一樣深深地滲進我的身體,並向身體的核心鑽去。
我不停地擦著,不停地撓著,不停地摳著,不停地撕扯著……
“小……天,不要摳了,不……面板都爛了。這是……意外……我不怪你!”母親顫抖而微弱的聲音從邊上傳來,像尖刀一樣刺入我的心中。我茫然地抬起頭望向母親,滿是血汙的面孔上那對明亮的眼睛中,原來的平靜和安詳已然不見,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