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批從平津南逃的難民,給戰區帶來新的問題,如何安置這些難民成了李之龍最頭痛的問題。華北戰區政治部、民眾動員部、救國會,組織了大批糧食被褥,地方政府動員村民為他們提供住宿,勉強將二十多萬難民消化。
讓李之龍意外的是,這些難民的到來,卻更激起士兵的興奮,這些逃出來的難民大都生活條件較好,他們比剛從日軍鐵蹄下解放出來的當地居民有更大的熱情,他們賣掉身上的首飾,珍藏多年的財富,在路口勞軍,特別是那些年青人,直接跑到招兵處,要求參軍,一些青年被拒絕後,乾脆背起行李,跟著部隊行動,趕都趕不走。
政治部這段時間加強了部隊的政治工作,李之龍奔走在各個部隊中,冀中光復後,陸續發現數十個萬人坑,李之龍指令部隊分批輪流去受教育,死裡逃生的倖存者,臨近的村民,向士兵們控訴日本人的殘暴,士兵的情緒完全調動起來,士氣空前高漲,請戰書一封接一封飛向上級。
吉普車從士兵身邊駛過,幾個膽大計程車兵衝著車上的軍官大聲打著招呼,部隊轉移途中,各級軍官不約而同採取了相同方式,將車篷放下來,讓士兵們能看到他們,讓士兵們相信,他們的指揮官始終與他們在一起。
山雨欲來風滿樓,即便普通民眾也知道戰爭即將打響,記者們猶如聞到腥味的貓,到處蒐羅新聞,不過與絕大多數小記者不同,在前線數年的老記者則緊跟相熟的將領,韋伯的成功方式成了他們效仿的方式,韋伯現在就在戰區司令部,受到莊繼華的特殊待遇,別人拿不到的通行證,他能拿到,別人拿不到的新聞,他能拿到。
福爾曼和白修德站在路邊高處,給一群正在抬車的支前隊拍照,車上的物資被搬下來,堆積在路邊,一匹騾子正奮力掙扎著,發出陣陣嚎叫。
在他們不遠處,兩道漂亮的身影站在村口的楊樹下,葉絮菲披著頭巾,有些漠然的望著眼前的場景,只是偶爾擺弄下胸前的相機,她的相機有些小巧,看上去很漂亮。
遠處傳來一陣強烈的轟鳴聲,緊接著的便是震耳的歡呼聲,葉絮菲抬頭看去,沿著公路駛來一隊裝甲車,這隊裝甲車與普通裝甲車不同,上面沒有機槍,只有兩排炮管,除此之外沒有其他任何武器。公路兩側計程車兵們衝著裝甲車揮手,車頭上的炮兵面帶驕傲的神色。
“葉姐,葉姐,這是不是被稱為雷神的火箭炮。”旁邊的女記者興奮的叫起來,顯然她是第一次看到這種裝備。
葉絮菲瞟了她一眼,見她滿臉興奮,雙眼放光,手只顧尋摸,可惜她的報社沒有給她配照相機。這個女記者是楚天週刊的記者,叫盧小雨,上個月才從武漢過來,很快便和福爾曼白修德打成一遍,幾個人結伴而行。
不過葉絮菲對她有些警惕,他們的通行證是透過梅悠蘭和韋伯搞到的,費了很大的勁,但這個盧小雨卻若無其事的也拿出了相同級別的通行證,能搞到這樣的通行證,卻連照相機都沒配備,這不能不讓人生疑。
葉絮菲其實也是第一次看到這種火箭炮,在所有記者中只有梅悠蘭看到過這種,所有記者也都是在她的報道中瞭解這種武器的,很多人都在猜測這是一種什麼武器,在日軍中,這種武器被稱為支那的神秘炮兵部隊,日軍給他起了個名字叫密炮。
葉絮菲舉起相機對著這列裝甲車連續摁下快門,那披著炮衣的炮身,有些骯髒的擋板,帶著皮帽子計程車兵,都被她攝進了鏡頭。盧小雨有些羨慕的看著葉絮菲,嘟囔著:“該死的主編,該死的肥豬,”然後又央求道:“葉姐,葉姐,照片能不能給我一份,要不兩張,我只要兩張。”
葉絮菲微微一笑:“小雨,這可不合規矩,我要問問家裡才行。”
按照記者的行規,照片不是可以隨便給的,葉絮菲要給她,必須取得編輯部主編的同意,而主編也不可能同意。當然如果你私下裡給,報社不知道便罷,知道了便會產生重大問題。所以記者一般不會向另一位記者要照片,這個盧小雨對這點都不知道,他們的主編居然敢派她到前線來。
盧小雨吐吐舌頭,做出個可愛的笑容,然後嘆口氣:“唉,這機會多難道。”
葉絮菲隨意笑笑,放下相機:“這種火箭炮以前是機密,從未在人前展現,現在既然展現出來,那以後便有的機會,據說這種武器威力極大。”
葉絮菲沒看到,在她們身後三四十米遠的一堆稻草旁邊,兩個帶著草帽的男人正時不時看看這邊。
“副處長,這娘們會上當嗎?”年青的那個問道,這個年青人已經跟了葉絮菲幾個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