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之後,他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他竟然能如此從容地面對他人的惡意與算計了。
陵貉聽罷,沉默片刻,才道:“你做得很好,只是切記,日後不要輕易涉險。”
連霧點頭應了,道:“北冥之地定然艱險異常,師兄萬要多加保重。”話畢,又添了一句:“早日歸來。”
陵貉頷首,道:“知道了。”
此後兩人便齊齊沉默,連霧也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明明往日裡,只要一想起師兄便有說不盡的話頭,如今見到他本人,卻什麼也說不出來了,只得暗恨自己口拙。
陵貉那邊晃動了一下,他似乎轉了個身,半倚在冰壁上,身後是潔白無瑕的冰雪,在月色下折射出細碎的銀色的光來,襯得陵貉的面容更是如冷玉一般,他的眉目不算俊美,卻讓連霧看得舒心,彷彿那眉梢眼角的每一條弧線與稜角都是按著他的心意長的一般,見之便覺得心喜。
兩人默然無語,卻又好像不需要說些什麼,就在這時,連霧忽然看到陵貉身後有些異動,幾道白色的如同蛛網一般的紋路無聲無息地自冰壁上蜿蜒而下,他大驚之下,叫道:“師兄,身後!”
就在此時,那冰壁中的紋路竟然有如活物一般,刺破厚厚的冰層,攏成一張大網,向陵貉猛然罩來,下一刻,一柄霜刃雪亮的劍挽了個劍花,劍氣凌厲,將紋路齊齊絞住,那紋路根根分明,猶如絲線,卻柔韌無比,反過來團團纏住堅韌,並且在同時,冰壁中有更多的白色絲線轟然由內向外,爭先恐後地鑽破冰壁,如同出洞的蛇群。
就在陵貉揮劍斬斷那些絲線之後,連霧分明看到冰壁中有一個巨大的陰影迅速爬了下來,緊接著,巨大的口器從中刺破而出,那看似堅硬的冰層竟然如紙一般,脆弱無比地被節肢刨了個大洞,碎冰四濺。
同時,連霧還聽到更多“喀拉拉”的冰層破裂的聲音,如同從四面八方傳來一般,他終於看清楚了那陰影的真面目,是一隻銀白色的巨大蜘蛛!
陵貉皺了眉,對連霧道了一聲:“你自己多加小心,儘早回去棲霞峰,若有事情再與我聯絡。”
連霧忙道:“師兄保重。”
陵貉點了點頭,古鏡便暗淡下來,連霧盯著那如水一般的鏡面發愣,那北冥之地竟然如此兇險,心中不由便有些擔心。
因為擔憂陵貉的安危,接下來的打坐修行,連霧一直靜不下心來,心中難捱得很,總想拿出古鏡來聯絡陵貉,但是又怕他正在危急關頭,自己此舉會壞了事。
最後無法,連霧只得在周圍佈置了一套小型陣法之後,便強迫自己靜心修煉,青澤仍舊雙手託著匣子,無聲無息地佇立在他身旁,垂著眉眼,神色冷漠地看著他。
不知過了多久,連霧終於入定,他的陰力迴圈了一個小周天之後,神識中突然白茫茫一片,像籠罩著一層薄薄的霧氣,不算濃厚,卻始終看什麼都不真切。
他修煉以來,從未見過如此狀況,不由便有些茫然,突然,他發現那霧氣中出現了一個人影,身形似個青年,揹負長劍,一身玄色的衣袍,踽踽獨行。
連霧頓時心生好奇,便跟在他身後,想要看清楚那人的面孔,但是不知為何,他總也無法走到那人面前去,似乎有一股力量在阻止他的靠近。
但是越是這樣,連霧越是好奇,他抗拒著那股力量,向著那道人影,不顧一切地想要走近,然而,就是轉瞬之間,那人影便消失了,神識中的白色霧氣瞬時退散。
連霧睜開眼睛,皺起眉心,不知神識中的那人究竟是誰,背影說來陌生,卻又有一種特別的熟悉感覺,他可以肯定,在自己的記憶中,並沒有這個人。
此時天色已經大亮,溫和的日光灑落下來,連霧站起身,將陣旗一一收起,爾後,他又翻出那面古鏡來,猶豫了半天,因為實在是擔心陵貉,便暗自道,我就試一次,若是師兄沒有看到,便算了,回去棲霞峰好好修煉,靜候師兄歸來。
這樣想著,他便鼓起勇氣,往那古鏡中注入陰力,然而等了好一會,那鏡面仍舊是水色,沒有絲毫的動靜,連霧不禁有些氣餒,想到師兄或許沒有時間,便準備撤回陰力。
哪知就在此時,那原本毫無動靜的水色鏡面驟然騰地亮起水藍色的光芒,連霧還未來得及大喜,突聞鏡中傳來一個女子的聲音:“這不是那鏡子麼?怎麼突然亮起來了。”
那鏡中的景象搖晃了片刻,連霧清楚地看到陵貉的面容在其中一閃而逝,爾後便是一陣虛晃,出現了一個女子的面孔,柳眉杏眼,長得倒是極美,她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