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維拉一直看不順眼的吉兒馬裡諾,則是因為出生血統不正,私生女的緣故,不得已只好來到此處,不然早就在社交界一飛沖天了。
聽到這,維拉差點捏碎玻璃杯,夏佐則緩緩轉過臉來,翻了個“我快沒胃口了”的白眼。
這到底是哪門子的犧牲與悲劇千金?
戰略科這樣都值得憐憫,那從小翻垃圾筒長大的他們不就要去吃’屎了?
維拉忍住翻攪胃液,強作鎮定真心表示:“那我覺得,憑實力在這血腥校園裡奮鬥、又要看戰略科臉色的你們,值得同情多了。”
依舊噙著笑的朱莉稍微僵了表情,與旁邊的泰比莎交換了個意味深長的目光,才轉回目光。
“你真愛開玩笑,哈哈。”朱莉愉悅輕笑,笑意不及眼底。
如潮掌聲拉回維拉幾人對舞池的注意力,兩位戰略科的美麗少女攜伴滑入舞池,款款隨著輕緩音樂起舞,風中打圈花兒一般的慢華爾茲。
其中有吉兒,馬可仕託著她的手進入舞池。
兩人沒有表情,卻一直都彼此凝視,好似世界只有彼此的專注。
“吉兒八成是撞到頭了。”維拉聽見泰比莎這樣不解又嗤之以鼻表示。
吉兒怎麼想對維拉而言倒是不怎麼重要,她只覺得眼被扎傷,滿溢嫉妒,同時卻又渴望趕快學會舞步,像吉兒跳的那樣好,宛若生來就會那樣在舞池中娉婷旋轉般。
也想要和亞柏夏佐跳這樣的舞,尤其是快要畢業的亞柏。
看著美麗優雅不可方物的吉兒,讓維拉有種抽離現實世界的麻痺感,好像現在所處的時空是一個世紀前那個寧靜豐美盛世,而不是這個鐵與火藥交織的灰濛世代。
多麼讓人眼花撩亂的一個華美晚宴。
純白的裙襬在水晶燈下水波般柔軟起伏,潔白手套一塵不染。
眼前的華美景象讓維拉想起泰比莎的那個精緻音樂盒,紅底黃銅裝飾,上緊發條開啟,齒輪就彼此嵌合轉動敲出精緻樂聲,還有兩個白瓷的貴族男女在上頭旋轉舞蹈。
那是美麗到人人都渴望擁有的音樂盒,維拉也垂涎不已。
但如果從前要維拉在音樂盒與車輪乳酪間做抉擇,她必定選擇乳酪。
在舞池中翩翩旋轉的吉兒,會理解這種心情嗎?
那個叫吉兒的漂亮尊貴少女,大約此生都不曾踏足那些被煤灰覆蓋的灰濛工業都市,維拉心想,大約也無法想象在富足人家垃圾桶裡翻找食物、卻還找不到的匱乏。
可是即使這樣,吉兒還是漠視每一個血統卑劣不足以與她說話的人,並要求隨扈像驅趕老鼠那樣在人群中開路。
維拉怎麼都不懂這種心態。
血統這種東西,既不是努力得來的,為什麼要將之看的如此之重,甚至自視甚高?這不是很不合理且立足點脆弱嗎?
不知何時,她對吉兒這沒講過半句話的少女,已經厭惡至斯了。
胡亂想著,維拉再度將目光放回舞池中,痴痴看著。
而當維拉還沉浸在風中花瓣般的吉兒、與戴著白手套貴如公爵的馬可仕舞姿中,忽然就有另一隻手伸到了她面前,也是一塵不染的白手套。
維拉先是呆楞,心想這隻手到底是想跟她要什麼東西?
抬頭,離奇發現眼前站了個高品質黑髮青年,身穿中央軍校一絲不苟軍式大禮服,正恭敬地彎著腰,神色認真的向她邀舞,還是在夏佐母獸般的皺眉不善目光之下,向她邀舞。
還能有比這更讓人驚訝的事嗎?
維拉都已做好今日除了亞柏夏佐之外,沒人會來邀她跳舞的心理準備了,現在舞會才開始沒多久,卻就有人自投羅網了。
今天她可是特意露出了戴著耳飾的雙耳,就是要昭告天下,以免有人說她一介兇惡殘耳偽裝成無害平民姑娘詐欺,竟還是有人來了。
真是太不可思議了,這人莫非是來找她單挑的?
正嘴開開呆望邀舞男子,維拉忽然明顯感受到旁邊涼颼目光,不用轉頭就知道是夏佐正斜眼打量她,八成在高度懷疑她社交舞能力,與對美男子的免疫力。
“我……”維拉才剛出口一個字,就被夏佐面無表情打斷:“她連數拍子都有問題。”
維拉立刻青了臉。
委婉一點會要你的命嗎!
沒想到美青年卻露出了足以融化人的笑意,搖搖頭道:“我很擅長帶舞。”語罷,青年就在朱莉等人驚懼目光中拾起維拉的手,帶她進入舞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