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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部分

楚殺看向桌上的一豆孤燈,眸色微微有些黯淡地道:“蠱雖能制身,卻難以制心,人心若要變,又豈是一隻蟲子能看得住的?”

“人心也是長在肉身上,我給你的那些,都是最簡單好用的小蟲,真正厲害的蠱你還沒見過,就算是鋼筋鐵骨也管保讓他曲折憑心。”姬伐月淺笑輕聲。

楚殺沒有說話,看著燈蕊的雙眸卻已微微有些失神。

姬伐月頗為意外蹙了蹙眉道:“怎麼還放不下?一個女人,至於麼?”

楚殺霍然站起身,雙唇動了動,終是沒有說出任何話,重哼一聲飛身掠出窗外。

燈影搖曳中,姬伐月哂然挑眉。

**

子月,冬至剛過,馮家村的洋洋喜氣卻不曾稍減——村中人口不多,因此,男婚女嫁便成了除年節以外最值得期待的大事。

再過十幾日便是馮春芽和宋鐵柱的大日子,今年又因皮子賣得好價錢,故而一村老少頗為殷實,馮老五便特特地綴了這段時間的進山狩獵,直道等這個大喜事過了再說。

已經陰沉了幾日的天空卻壓不住滿村的喜慶,唯有一個憂傷的身影悵然徘徊在午後寧謐的柴籬外。

天寒心更冷,馮春芽的雙足彷彿已經凍結在如冰的地面。黯然抬眸:那小小的瓦房,承載著從來都不屬於她的幸福。

欲妒,卻沒有資格妒。

欲恨,卻沒有理由恨。

那兩個原本就是夙緣註定的一對天人,而自己才是不知形穢的荒唐痴妄。

想著,悲從中來,這些日子的迷茫無措,那許多不為人知的傷心無眠,那許多不能言表的惆悵失落,漸漸模糊了雙眼,熱熱地爬上臉頰。

馮春芽抬手捂唇想要阻止那已難自抑的抽噎,緩緩地轉身:不知道為什麼要走,就如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來一樣。

“春芽?”

艱難的人兒還未曾舉步,已有一聲溫淡的輕喚自身後傳來。

馮春芽身子一震,慌亂地想要擦乾臉上的淚痕,卻偏有更多的淚水決堤而下。

“怎麼哭了?”一隻纖柔玉手盈盈伸過帕子輕輕替她拭去腮邊的淚珠。

第99章 第三十三章 箴言解去紅鸞痴(中)

清雅的氣息幽幽拂過鼻端,令馮春芽的心頭更多了幾分自卑。

“風兒嬸子。”深垂首,她已連抬望的勇氣都沒有。

楊柳風憐愛地替她理了理被風吹亂的鬢角,柔聲問:“好端端的,怎麼站在這風口裡哭呢?”

“沒”馮春芽慌亂地辯著,勉強扯出笑臉道:“是風大,沙子迷了眼睛。”話剛出口她就羞悔不已——自己這個樣子,任誰都看得出並不是沙子迷眼,若說是捱了爹孃的罵跑出來,恐怕還可信點。

楊柳風只是溫淡一笑,拉過她的手道:“快進屋去擦把臉,剛經了淚水再吹風容易起皴。”

馮春芽遲疑著不肯提步,心頭的小鹿兒卻又是怦然亂撞起來。

微溫的柔荑握起冰涼的小手,楊柳風略略意外地道:“呀,手怎麼這麼涼,快進去吃杯熱茶暖一暖。”說著,已扶住她往院中走去。

馮春芽心底有千萬的退縮、羞怯,奈何,雙腳竟然不聽使喚地相隨而去

靜靜堂屋,暖暖清茶,楊柳風體貼地遞過剛絞好的溫熱葛巾。

馮春芽放下手中茶盞,接過葛巾,低低道了聲謝。

柔軟的溼熱覆上雙頰,她忽然想到:這塊巾子是否也經過他的手?撫過他的臉?

不覺雙頰如火,心頭的甜蜜悄然浮上唇角。

半晌,馮春芽才將葛巾還到楊柳風的手中。

“如磬叔不在家麼?”幾番躊躇,她還是忍不住囁嚅低問。

“去了城裡,怕是也快要回來了。”楊柳風收拾去巾盆笑著應道。

“哦”馮春芽垂首絞弄著發稍,想要留下坐等,卻偏又心亂如麻找不出話來搭訕。

“想什麼呢?”尷尬的沉默只維持了片刻,楊柳風已在她身邊的凳上坐下,憐愛地輕撫著她霞暈嫣然的俏臉兒。

“嗯風兒嬸子和如磬叔成親的時候不知道是什麼樣子呢?”

楊柳風幾不可察地一滯,隨即輕笑道:“再過幾天你不就知道了?”

出乎意料地,馮春芽並沒有嬌羞歡喜之態,反是輕輕一嘆道:“人為什麼一定要成親呢?”

“與相愛之人結髮攜手共渡一生,難道不是極樂美事麼?”

馮春芽停下糾結髮稍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