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看來,這九曲橋著實已然成了百姓賞夜吹風的好去處了,是以,那所謂的古名,似也無需太過計較。
更何況,往日在京中橫行霸市,她倒也不曾真正踏足過這九曲橋,其一是不屑,其二是不曾沾染過情愛,是以心底也略顯忌諱,不曾真正去走,而宮奴陪同來走,倒也無趣,是以,這般一而拖再而拖,便到了如今這物是人非,身份迥異之際。
當年玩世不恭的自己,早已消失無蹤,而今的姑蘇鳳瑤,滿身幽遠惆悵,血仇滿腹,不得解脫,無法解脫攖。
思緒翻轉,一時,大抵是睹了舊物,思了舊情,心底深處,竟也無端的開始惆悵開來。
她並未言話,僅是目光幽幽的朝那湖心的九曲橋望著,沉默。
半晌,顏墨白順勢拉了她的手,將她領到了其中一道出水而架的木道口,緩道:“長公主從這條木道去那九曲橋上,微臣,便擇剩下的那條木道入那九曲橋,如何?”
鳳瑤回神,抬眸觀他。
燈火搖曳裡,他笑得平和溫潤,“既是來了,便隨意玩玩兒。畢竟,長公主對微臣歷來牴觸,便是玩兒,你與微臣,定也不會在九曲橋上真正的相遇。”
他嗓音醇厚,緩慢悠然,語氣,懶散慵然,似如隨意言道一般償。
鳳瑤並未太過計較,一言不發的點頭,而後,僅是淡然的掃他兩眼,隨即便開始就著前方的木道踏步往前。
這條木道並不是太過寬敞,周遭來往路過之人也多,略顯擁擠。
鳳瑤緩緩踏步往前,待行了這條木道一半的距離後,便神色微動,稍稍回頭一望,只見,那岸上,人員稍顯稀疏,卻已是不見顏墨白蹤影。
她眉頭微蹙,再順勢轉眸朝前方遠處那條通往九曲橋的木道望去,只見,那條狹窄的木道上,人流如雲,摩肩接踵,而那滿身素袍的顏墨白,早已被淹沒在了人群裡,不辨蹤跡。
一時,鳳瑤微微一怔,眼角微挑,也未多加觀望。
待按捺心神一番,便繼續回眸過來,緩步往前。
比起木道上的行人,這湖心蜿蜒錯雜的九曲橋上,才是真正的人滿為患。
大多百姓,皆憑欄而坐,言笑晏晏,扯聲嘈雜的拉著家常。
橋上頂端的燈火,整整齊齊的各列一排,只是那燈籠之上,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疑,竟纏繞著根根紅線,喜氣祥然。
鳳瑤微微一怔,默了片刻,才回神過來,隨即按捺心神一番,繼續往前隨意行走。
這座九曲橋,出水微高,橋上岔道極多,錯綜複雜,再加之人多嘈雜,著實辨別不了方向,待朝前行了半晌,回頭過來,來路已是蜿蜒曲折,早已不知來路。
如此看來,要從來路返回,已是不切實際,鳳瑤眉頭微微一蹙,抬眸朝前方遠處的另外一條通往岸邊的木道掃了一眼,便再度靜下心來,繼續往前。
周遭,人流如雲,紛繁嘈雜,來往之中,行人也摩肩接踵,繁複凌亂。
走得久了,鳳瑤興致已是全無,眉頭,也再度皺了起來,待得正要放棄,準備打算騰空飛身躍上岸邊時,不料埋頭思量之間,前方,竟站定了一雙雪白的高靴。
“長公主常日走路,都是不看路的?”溫潤醇厚的嗓音,幽遠十足,卻也捲了幾許掩飾不住的複雜。
鳳瑤驀地回神,抬眸一望,便見眼前之人,滿身素袍風華。
剎那,她瞳孔一縮,面色也驟然一變。
顏墨白則似已然猜到了她的心思,斂神一笑,“微臣本是在旁邊的那條岔道上,見長公主走路發呆,便從旁邊的道上躍過來了。長公主放心,你與微臣,並非真正相遇,而是,微臣刻意躍來,做不得數?”
是嗎?
他嗓音極為從容平靜,聽不出任何的異樣來。
鳳瑤神色微動,也並未太過懷疑,僅是不願在此久留,低沉而道:“本宮如今,倒想回岸邊了。”
顏墨白微微一笑,“這橋上的人,大多周邊的百姓,常日經常來此閒逛,是以對這九曲橋也極是熟悉,閉著眼都能走出去。長公主若要出得此橋,隨意找個百姓帶路便是了。”
鳳瑤眼角一挑,並未言話。
顏墨白凝她幾眼,溫潤而道:“長公主,隨微臣來。”
這話一落,不待鳳瑤反應,牽了鳳瑤的手腕便尋了一名百姓在前帶路,待終於回得岸邊後,顏墨白略微有禮的朝那百姓道謝辭別,而後便牽著鳳瑤順著湖邊往下而行。
這湖邊上的道路,來往之人並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