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纏得極緊,鳳瑤用盡氣力,卻是掙脫不得。
她面色震撼至極,目光與心緒齊齊起伏,待得片刻,心底卻莫名的生了半許狠烈之意,隨即,她再度抬手而起,狠狠的抓向了顏墨白那隻溼潤的肩膀。
瞬時,顏墨白渾身再度一顫,動作一僵,鳳瑤咬緊牙關,狠狠朝一推。
剎那,顏墨白身形頓時不穩,疼痛悶哼之際,當即從鳳瑤身上滾了下去,鳳瑤瞬時朝反方向滾了兩圈,待穩住身形,便急忙手腳並用的站立,待得神智回攏,垂眸觀望之際,則見掌心之處,意料之中的,鮮血淋漓。
不知是這鮮血顏色太過突兀,還是太過鮮豔,此番血色入目,竟是滿心驚跳,猙獰刺眼攖。
大抵是太過疼痛,地面不遠的顏墨白,渾身蜷縮,整個人略微瑟瑟發抖,滿身大紅之下,雖俊逸萬千,卻也是狼狽萬千。
眼見他良久都不曾爬起身來,鳳瑤稍稍皺了眉,待得強行按捺心緒之後,她才低沉嘶啞的道:“攝政王裝何弱勢?方才不是見你極是有力的緊,怎突然之間,竟是坐都坐不起來了?償”
這話一落,那顏墨白依舊蜷縮在地,似如未覺,並未言話。
鳳瑤眉頭越發一蹙,仔細朝他觀望,才見他滿面蒼白,面白如紙,那雙墨眉,也極為難得的緊蹙,整張俊逸風華的面容,也極為難得的有些扭曲。
這廝滿面痛意,倒是難以見得。遙想曾經,這廝便是滿身是傷,也可淡定面對,從容之至,怎如今,竟是疼成這副樣子了?
思緒翻騰,一時之間,複雜與懷疑之意嘈雜起伏,盤旋不止。
為防這顏墨白再行糾纏於她,鳳瑤靜立原地,目光緊緊朝他觀望,不曾朝他挪近一步。
一時之間,二人雙雙都未言話,似如無聲對峙,周遭氣氛,也莫名的沉寂厚重,壓抑不淺。
不久,不遠處的雕花屋門外,則突然揚來王能略微擔憂的嗓音,“長公主,屋內可是發生何事了?”
奈何這話剛落,未待鳳瑤言話,一道清冷煞氣的嗓音則突然而起,“長公主與攝政王已是大婚,如今,夫妻二人在屋,能有何事,王侍衛莫要太過無腦的擔憂,免得,擾了長公主與攝政王閒處之興。”
緩慢煞氣的嗓音,清冷如舊,奈何卻無疑是睜眼說著瞎話。
鳳瑤眼角一挑,眸色也稍稍一沉,只覺方才她與顏墨白的糾纏,陣狀也算極大,而今倒好,那王能在她最是掙脫不得之際不曾開口而問,而今事情都過了,才後知後覺的擔憂出聲,著實是顯得有些慢騰與無用。
而那伏鬼,則更為的清冷煞氣,此番之下,竟也是莫名的連顏墨白都不擔憂了,似是全然知曉顏墨白與她姑蘇鳳瑤相處,定不會吃虧一般,是以,還反過來冷心冷情的勸道王能,將方才屋中的糾纏於動靜全數一言帶過。
越想,思緒也越發的複雜搖曳。
卻待伏鬼的話揚出之後,門外的王能,竟也突然噤聲,不再言話。
鳳瑤眉頭一蹙,一言不發,兀自沉默。
待得片刻後,她才回神過來,隨即按捺心神一番,待得稍稍整理滿身凌亂的衣袍與髮鬢後,正要轉身出屋,不料身形未轉,足下未動,目光,則極是隨意偶然的掃到了顏墨白那肩膀處,則見他那肩膀的紅袍,溼潤一片,便是他身邊的地板上,也是不知何時積攢了一灘鮮紅刺目的血跡。
瞬時,鳳瑤猝不及防的縮了瞳孔,本要踏步的雙腳,卻驟然僵住,心底深處,似有什麼東西在逐漸升騰蔓延,待得不久後,那股股離開之意,終歸是被她壓制了下來,而後,她暗自嘆息一聲,隨即按捺心神,扯聲而起,“王能,速將熱水,剪子,紗布,金瘡藥準備過來。”
嘶啞的嗓音,厚重費力。
雖是嗓音不若尋常那般洪亮穿透,然而這話一出,門外的王能卻是急忙應聲,而後僅是片刻,不遠處的屋門便被輕輕推開,而後,王能與伏鬼二人皆急速入屋,複雜深沉的目光紛紛朝鳳瑤落來。
整個過程,鳳瑤靜立原地,一動不動,待見王能入內,她神色才稍顯釋然,然而正待這時,那伏鬼眼見顏墨白正側躺在地,滿身蜷縮猙獰,他那張清冷的面容,瞬時森冷扭曲,而後當前幾步便扶起顏墨白,見顏墨白滿面蒼白,雙目緊閉,似如毫無知覺,伏鬼瞳孔越發起伏擔憂,開口朝顏墨白急促喚了幾聲,見顏墨白毫無反應,他面色越發的風起雲湧,怒意磅礴,隨即驀然轉眸朝鳳瑤徑直望來,森冷煞氣的問:“長公主對王爺究竟做了什麼?”
做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