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了三個月,這身子倒是減了下來,一百九十三斤的漢子連九十斤都不到啊……大人,您想想……”
白雲航已經想到那砂場之中是如何的厲害了,只是多問了句:“那麼少林便不管了?”
茅禹田是老文員,他當即答道:“大人,您是不知道本縣現下的格局……雖然說是獨霸一方,可是各方的過江龍也不少數,比方說這天龍教、檀香村……這位鄭老虎遊走於各方勢力之間,都能吃得開;又有些後臺……少林寺的小和尚犯了戒律,一般都是送到戒律院一通亂棍,若犯了大錯,除了一通棍子之外還要逐出門戶,若是再重些,那就送到鄭老虎的砂場幹一年活……”
難怪會有這樣大的威風,白雲航動了動嘴皮子,最後卻只說了一句:“以後若是不肯交罰金的刁民,一律送鄭老虎的砂場去!”
這番查抄大有收穫,前後弄了三百三十多兩銀子,白縣令當即再次發了次糧餉,每名公人各發米四十斤,現銀一兩,加上昨夜發的加班費,公人所獲頗豐。
白雲航也不能虧了自己,他將李玉霜補了一個文員的名額,給自家人發起餉來了,李玉霜拿過銀子小心地藏好,然後說道:“你這兩天也是勞累了……今天就睡在我這吧!”
白雲航不由喜形於色,李玉霜卻藉機引開了話題:“奴家把清白的身子交給了你,可到現在還不知道你的來歷了!”
在京城漢陽跑官的時候,白雲航早已經編好一套說詞:“玉霜,相公本是西京長安人士,家道中落,並無父母與姐妹,只有我白雲航一人,永昌四年中的秀才,只是無權無謀,多虧牛相爺照應,現下好不容易謀了個縣令之職……”
這份履歷半真半假,李玉霜斂了笑容:“我看你可不是讀書人出身……”
白雲航當即答道:“若是不信,考我四經五書便是……”
乾白雲航這一行當,除了了好眼力外,非得識字不可,若是不識字,非得被人坑摻了不可,白雲航是跟著一個沒落秀才學的手藝,那秀才懷才不遇,倒有些文采,對於古董頗為在行,所以白雲航雖然未必能熟讀四書五經,但肚子裡還是頗有些墨水的,特別是對古物鑑識,找遍西京長安也找不到兩三個比他更強一點。
只是亂世文章不值錢,現下戰亂頻繁,連飯都吃不飽,除了牛相爺那等達官貴人之外,還有什麼人潛心於金石之學,因此白雲航雖然省吃儉用,也不過是積攢了一筆不多不少的錢。
李玉霜聽他這麼一說,眼中頗有些柔情,只是神色仍是淡淡的,她說道:“白公子既是如此說了,玉霜也只能信了了……”
白雲航苦笑一聲,拿出了牛相爺的那封薦書說道:“一夜夫妻百日恩,既然都是一家人了,玉霜!我也同你講實話吧,我曾在江湖上行走過幾年,這封薦書著實是出自牛相爺之手,只不過這是雲航遞了八百兩銀子的緣故!我這個秀才,也著實是有些問題!”
何況是有些問題,根本就是完全有問題,永昌年間太宗皇帝領大軍征戰不息,科舉之事疏於管制,自然便有許多漏洞,特別是科舉檔案缺失甚多,更是為有心之人大打了方便之門。
白雲航的行當本是下五流中的下五流,絕計是不可能有資格去考秀才,何況他居無定所,哪個地方敢讓考取秀才,只是有錢好辦事,白雲航遞了十六兩銀子過去,一個秀才出身的全套憑證就已經到手了。
李玉霜不知道其中緣因,只是聽了白雲航這番心裡話,她瞄了白雲航,眼裡盡是柔情:“我是青樓出身,若是真能與雲航同結連理,那等雲航可不要嫌棄於我!”
白雲航心中歡喜,以為自己的水磨功夫有了成效,不由握住了李玉霜一隻纖手,只覺得這玉手溫軟已極,嘴裡說道:“玉霜,你雖是出身風塵,可是有如玉蓮一般出汙泥而不染,冰清玉潔,難道我還不知道嗎?我敬你有如雪中一枝寒梅,只願與玉霜做一對相依相伴同命鳥,不離不棄共死生!”
李玉霜臉上不禁一紅,接著半嗔半喜地說道:“也不知道你不是欺騙於我!多謝你憐香惜玉,玉霜只怕一朝春盡紅顏老,你又移情別戀!”
冰山解凍,自是有無限風情,白雲航又見她眼中波光轉動,大有情意,心中歡喜,把心裡話說了出來:“世間到哪裡再找玉霜這等好女子!白雲航雖然曾出身於江湖草莽之間,也不是個負心人!人世間真情可貴知音稀,我只求與玉霜相伴一生!”
李玉霜輕聲嘆了氣,柔聲說道:“也罷!我嫁你也算是明珠暗投,只是我**於你,你又對我大有情誼!也罷……且讓我再思量幾日再作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