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視線顧不上再去看了,專注於捕抓那靈動的樂章來。
看到眾人似乎將注意力放到了音樂上,雲音微微垂下了頭,唇邊勾出一個弧度,深藏功與名。
這首曲子說難不難,說容易也不容易。
在幾分鐘的時間內要教會一個樂團讓他們配合演奏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不過好在樂團的人手都是經驗豐富的演奏者,只聽雲音淺淺的哼過兩遍之後便記了個大概,一路下來雲音更是領先帶著曲調走。
雖然第一輪依然有不熟練的地方,
但到了第二輪就好了很多。
事實上,能夠有那麼好的效果,也是這首曲子的水準不低,蘊意豐富的原因。其中所表達的情感,絕對能夠引起人的共鳴。
這首曲子叫《哀藍》。
在這個世界上找不到任何一手和它同名的、相似的曲子,是完全原創的,不過創作者不是雲音。
是以前在某一個世界中故人的靈感之作。
甫一開始,曲調沿著平緩的曲線進行,閉上眼,就能夠想象到如同站在寬闊的海邊,看潮水泛著整齊的節拍,在礁石上撲出一朵朵浪花。
週而復始,不變的規律。
倒也平和安定。
一小段的平靜之後,情況卻陡生變故,像是有驚濤駭浪猛擊懸崖,風雲驟起捲起萬片波濤,低沉的喪曲盤旋在海面上空。
哀鳴一片。
平日裡澄澈的藍色也變為了吞噬人的黝黑。
沉默的巨獸伺機而動。
風暴似乎長得不會有過去的時候,沒有救世者、沒有超級英雄。
在最終萬物將隕、天地無光的時候,災難終究敵不過時間的流逝。
雖然滿地狼藉,但希望的曙光終於到來。
那是劫後餘生,重獲新生的喜極而泣。
邪不壓正,暗不遮光,天地終有道。
一切似乎恢復了原樣,只有哀歌的存在忠實的記錄著一切。
是謂哀藍。
一曲已畢。
眾人小口的呼吸著,似乎沉浸在樂曲所描繪的景象中難以回過神來,淡淡的哀傷縈繞在心頭。
哪怕只有一瞬的思考,但也已經足夠了。
終於從這樣的震撼中回過神來,從一個孤零零的掌聲開始,最後漸漸彙整合了一大片掌聲的洪流。
視線再看向樂團,只見樂團的各位演奏者們似乎剛從其中脫身開來,長呼了一口氣。
當他們的視線從面前的樂器中移開始,看向同伴的視線中,都發現了彼此眼裡的驚喜。
他們也沒想到會有這樣的效果。
只是再要仔細一找,卻發現原本那個醒目又獨特的女孩,現在已經不見了蹤影。
......
謝影澤的手就垂在身側,卻冷不丁有一隻小手牽住了他。謝影澤往旁邊一看,雲音的臉便如同放大了一般出現在他面前。
謝影澤一愣,卻見雲音豎起食指放在唇前,示意他不要聲張。
她漂亮的杏眼眨了眨,小聲道:“哥哥,我們先溜吧?”
事實上謝影澤也不會聲張。
周圍人的掌聲持續的響起,經久不息。人群擁擠著都想往前去檢視一下那個驚訝一見的身影。
雲音拉著謝影澤正努力的擠出人群,與大家的方向相反,想要走出這個觀眾圈。
雲音努力的低下頭,減小自己的存在感,然而既然是反方向的人,也就能迎面看到雲音的臉。或許因為印象深刻,有人不由一愣,張著嘴眼看就要認出來了。
謝影澤也看到了,他反手握住雲音的手,手臂往前一攬,憑藉著身高差,輕鬆的將雲音拉到臂懷間的範圍,手臂擋著雲音的臉。
這一下子可遮得嚴嚴實實,誰也看不到了。
謝影澤走在前面,開著路很快又越過幾人。
憑藉著身高和力氣的優勢,兩人很快就除了觀眾圈。
回頭望見人流幾乎將樂團圍了個水洩不通,也多是鼓掌以及再來一遍的呼聲,雲音下意識的拍了拍胸口。
“天哪,這也太熱情了吧?我只是想拉一首曲子而已......還好我們走得早。”
效果太好了,好得有些出乎意料。
謝影澤低頭看著雲音,從這個角度,能看到她光潔的額頭以及撲閃撲閃的眼睛。
曲子的震撼很重要,但是演奏的那個人也一樣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