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中年人攤了攤手:“老太太在倒地的時候,叫著:‘天!他們殺人!他們殺人!’可是我不知道她這樣叫是甚麼意思,因為除了他們和我之外,根本沒有任何人。”
我瞪了他一眼,那中年人自嘲地說道:“我當然不是殺人兇手!”
我望著那半禿的中年人,雖然殺人兇手的額頭上不會刻著字,但是,我也相信他不會是殺人兇手。
使我心中疑惑增加的是,原來浦安夫人已經說過一次這樣的話!
就在這時,列車速度慢了下來,接著,我就看到前面有一個市鎮,列車在車站停下,已經有救護車停在車站的附近。
我一看到這樣的情形,急忙下車。
我先奔向救傷車,開啟了司機旁的車門,坐了上去。
救傷車司機以極其錯愕的神情望著我,我忙解釋道:“我是病人的朋友,要和他們一起到醫院去!”
司機接受了我的解釋,擔架抬上了救傷車,我看到列車上的醫生和救傷車上的醫生在交談,救傷車的醫生和護士,跳上了車,救傷車向前疾駛而出。
我心中在想,世事真奇,要不是我先在進餐之際,遇上了浦安夫婦,我一定還在列車上,但是此際,我卻在荷蘭一個小鎮的赴醫院途中!
正當我在這樣想的時候,車子已經進了小鎮的市區,我突然看到,在街角處,有一輛出租汽車在,有兩個大人,兩個小孩,正在上車,行李箱開啟著,司機正將兩隻旅行箱放進去。
那四個人,我一眼就可以認出來,正是陶格夫婦和他們的孩子,唐娜和伊凡!
這事情,真怪異莫名!
由於事情實在太突然,而且在那一剎間,我將一些事聯接起來,有了一個極模糊的概念,我絕說不上究竟想到了一些甚麼,但是知道要先和陶格一家人見一見!
我陡地叫了起來:“停車!停車!”
司機給我突如其來地一叫,嚇了一大跳,自然而然,一腳向煞車掣踏了下去,正在急馳中的車子,一下震盪,停了下來。
車子才一停下,駕駛室後面的一個小窗子開啟來,救傷車的車廂中有人怒喝道:“幹甚麼?”
這時,司機也想起了他不應該停車,是以立時向我怒目而視。我來不及向他解釋為甚麼要叫他停車,因為我看到陶格一家人,已經登上了那輛出租汽車,我開啟車門,一躍而下,一面揮著手,大聲叫著,向那輛車子追了過去。
我在奔出去之際,只聽得那司機在我的身後大聲罵道:“瘋子!”
荷蘭人相當友善,那救傷車司機這樣罵我,自然是因為他對我的行為忍無可忍的緣故。
我一追上去,街上有幾個行人,佇足以觀,但等我奔過了街角之際,陶格的那一家人乘坐的汽車,已經疾駛而去,我無法追得上,我甚至沒有機會記下那輛計程車子的牌號。
當我發覺我追不上那輛車子之際,唯有頹然停了下來。在這時候,我定了定神,自己問自己:我為甚麼要追過來呢?
當我這樣問自己之際,我發現我自己對這個問題,根本回答不上來!
我為甚麼一看到陶格一家,就立時會高叫著,要救傷車司機停車?當時,我只是突然之間,想到了一點,覺得十分可疑。我想到的一點是……陶格先生,和他的妻子、孩子們,絕沒有理由在這裡離開火車!
這列火車是一列國際直通列車,乘搭這種列車的人,都不會是短途搭客。而且,這個小鎮,根本不是火車預定的一個站,火車在這裡停下,是因為浦安夫婦需要緊急救冶。
那麼,陶格一家,為甚麼要匆匆在這裡下車?
是陶格一家和浦安夫婦突然“病發”有關聯?尤其是浦安夫人曾對我說過“他們殺人”這樣的話!
這就是我何以一見到,就突然想追上他們的原因了。
然而這時,我思緒鎮定了下來,我就不由自主,自己搖著頭,覺得我將陶格先生的一家人,和浦安夫婦的“病發”聯絡在一起,沒有理由。
還記得我曾特別詳細地敘述在列車餐車中各人來去的方向麼?陶格一家在餐後,是向車尾部分走去的。而浦安夫婦的車廂,在接近車頭的那部分。
那也就是說,如果真有人“殺人”的話,那麼,殺人者,不可能是陶格先生,也不可能是他一家中的任何人,因為他們要去害浦安夫婦,一定要走向車頭部分,在火車上只有單一的通道,他們要到浦安夫婦的車廂去,就一定要經過餐車,而我卻沒有見到他們經過。
由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