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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是十年前的畫,畫中地蘇軾是十年前意氣風發的蘇軾。那是西園雅集集會時,畫家李公麟留下的蘇軾形象。
這是一幅蘇軾非常滿意的作品,地點是在駙馬都尉王詵王晉卿的西園,當時,全北宋最傑出的文學家藝術家幾乎都來了。
蘇軾就坐在這座王家花園的一塊石頭上,頭上戴著他標誌性的“子瞻帽”,手裡拿著彎曲的竹杖,穿著寬大地道袍,神情嚴肅地望著花園的盡頭。^^他的眼睛細長而又明亮,還是那樣純粹沒有遮攔,眼睛上面的雙眉細而挑,直插鬢際,使一張臉顯得方正均勻。
他有著一個規整的嘴,上下嘴唇均勻,修整得體精緻的髭鬚顯得細而略長。
畫中,蘇軾的表情嚴肅,他的右手自然而然的下垂,放在一塊黑色的石頭上。
十年之後,蘇軾死裡逃生、萬里北還,再見到這幅畫時,禁不住悲從中來,想到他在黃州地四十五歲到五十歲地五年,想到他在惠州的五十九歲到六十二歲地三年,想到他名義上在儋州貶謫的六十三歲到六十六歲的四年!
他用顫抖的手,在畫像的旁邊留下了以下的話:“心似已灰之木,身如不繫之舟。問汝平生功業,黃州惠州儋州。”
此時新年,遼國新皇任命烏古部節度使陳家奴為南院大王,南院宣徽使、漢人行宮都部署蕭常哥隨後出使宋國,向宋國告哀,並宣告遼國新皇登基……這位使者剛剛上路,正在向順保寨趕去。
歷史稍稍有變化的是,陪同蘇軾北返的人群中,除了蘇軾在海南教導的一群弟子外,增加了一群廣東學生,還有潘大臨這位宋朝狂熱“追星族”的存在。而潘大臨出現在蘇軾身邊,也有了新身份,這位昔日酒店老闆現在頭上多了個官銜:廣南東路客司使。這官職相當於現代“省委接待辦主任”。
身處順保寨的趙興不知道潘大臨未經趙興同意便隨同蘇軾北返,他眺望南方,悠然神往的回答:“啊,值得欣慰的是:文字獄時代過去了。我老師在廣東寫的詩詞也可以刊發了。這些詩詞,當初曾在倭國高麗引起大轟動,但在中原反而不得予聞……且等我回去,定將老師的詩作刊發天下。”
王師儒理了理衣襟,作出正冠的動作——這是古人的禮節,表示自己的崇敬。
趙興馬上注意到王師儒的衣襟是左衽的,他微微皺了皺眉頭,王師儒很快發現了趙興地關注。尷尬的一笑,轉移話題說:“吾國學子每常聽蘇公大作,最佩服的還是那首大江去,浪淘,千古風流人物……做出這樣的千古絕唱,數風流人物。唯坡仙而已。
我常聽說貴國大臣攻擊蘇公喜好奇淫技巧,我每每不信。但今日見了廣東官軍。果不信然。連你這個蘇門弟子都好擺弄奇技淫巧,想必坡公的造詣更加深厚。
我大遼也常傳說廣南是妖魔之地,服飾妖,行為妖,說話腔調妖。現在看來,連使用的武器也仿如妖魔臨世——剛才你們就在玩火藥吧?我原先聽說這武器是禁軍用來表演地,沒想到它威力如此駭人,有此神器後,宋軍裝神弄鬼的功夫大漲。“
王師儒說“宋軍裝神弄鬼地功夫大漲”,實際上。他隱含的意思是:宋軍保密功夫做的夠足,一直忽悠遼國人說火藥僅僅用於戲劇表演,為此保密了80餘年,沒想到它僕一亮相,就剋制了遼人引以自傲的騎兵。
趙興沒有解釋他的火器與朝廷火器地區別,他表情很謙遜,很老實的回答:“王大人客套了,本官自從領兵以來,百戰百勝。唯獨在遼國打了一個平手,說起來是本官能力不足,當不起王大人的誇獎。”
趙興這話貌似謙遜到了極致,但骨子裡也是驕傲到了極致。
王師儒嘲笑蘇軾喜歡擺弄秧馬、龍骨水車、顯影液等等“奇技淫巧”,嘲笑宋軍裝神弄鬼隱藏火器威力。趙興則“謙遜”的表示:自己自從領兵上陣以來,所向無敵,與他交手過的人不是滅國,就是被他折騰的叫苦連天,但他在黃河岸上“偶然”遭到了遼國正規軍地“國家搶劫”,“倉促”之下草草應戰……
然而。在這種難以想象的險境下。趙興卻以一支建制不完整的軍隊,外加幾名家丁家將。擋住了遼國數量超出一倍的騎兵,在整個戰鬥中,他先是展示了陣地戰手法,而後又展現了野戰、反擊戰,攻城戰。
他所謂的打個平手,是反過來打劫了遼國一個縣城,並把這一個縣城的百姓都遷往黃河入海
這樣的戰爭,對方認為是個平手之戰!
這話聽的王師儒直想吐,他冷汗淋漓,帶著難以置信的目光,似乎無法想象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