蓋骨沒碎麼?
亂羽冷哼一聲:“這丫頭我帶走了,你自己回去領罰,十指花。”
蘇亂錦不知,自然是對“十指花”沒什麼反應。那夜疏卻臉色發白的很。“十指花”是妖君重華管用的一種刑罰,“十指花”原是指女子常在指甲上描了花,栩栩如生活靈活現,宛如指尖生花最顯風雅。而這妖君重華素來附庸風雅極是愛美,對自己的男寵創出一套獨有的刑罰,就是把十指的指甲拔去,再用加了鹽水的染料在血紅的甲床爛肉上作畫,自然豔紅的血肉,比那塗了色的指甲更好看,而且施刑之時,受刑之人痛苦難當聲聲慘叫之音,傳入妖君耳中更是一種享受,遠勝絲竹絃樂之聲。
夜疏渾身一震。最後還是悶聲應了一句。捏了個水咒,一個小型的水渦一卷,人就沒了。
大塊頭一走,這靜悄悄的東海深處就只剩下亂羽和蘇亂錦兩個人,亂羽勾著眼扒著蘇亂錦瞧啊瞧啊,色迷迷的樣子,真跟中了邪一般。蘇亂錦不由得汗毛豎起,乾笑著說:“掌櫃的,你今天怎麼了呀,怪怪的。”
亂羽的手摸過蘇亂錦的臉,那雙手變得冰涼涼的,像是某種無脊椎動物的面板。
“許久未見了,讓我看個真切。”
蘇亂錦嘿嘿一笑,毫不避忌的像往常一樣大撲到亂羽身上,亂羽渾身一震,很是不習慣的皺了皺眉頭。
幾千年沒有人如此貼近他了,就連那些夜夜生歡的男寵們也不過是他玩過就扔的玩具而已。查德出來這麼一個人,如此習以為常動作連貫的抱住他,反而讓他生出幾分反感。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壓制住那一股子想捏碎她腦殼的衝動。
往常亂羽總會在第一時間踢開她,然後臭罵她幾句,然後嘮嘮叨叨的說自己新買的衣服怎麼怎麼價格不菲,被她毛手毛腳的弄皺巴了,如何如何損了他翩翩之姿……
今日雖明顯看出他心有不悅,卻沒有撇開她去。蘇亂錦正心生疑惑。亂羽又如跗骨之態般咬著她的耳垂。呵氣如冰,也帶著一股子莫名的涼氣,雖然和剛才處罰夜疏那種冷漠狠絕不同,卻也讓人心裡不太舒服。
就好像是……就好像蘇亂錦是一塊他垂涎已久的肉……
蘇亂錦慌手慌腳的捂著耳朵,紅了臉。扯出一絲笑來說道:“掌櫃的咱們明明才分開沒多久嘛。”
亂羽一愣,頓了頓,說了句:“也是。”
那雙冷冰冰的手,漸漸撫摸上蘇亂錦燒傷的那一半臉,一絲疑惑的神色從亂羽的眼眸裡一閃而過。唸了幾聲咒語,蘇亂錦的臉上一層仙術慢慢融化,露出她原本坑坑窪窪的一張臉。亂羽看的一愣,眼神中飄過一絲嫌惡,繼而又溫柔的撫摸著她,悄聲說道:“原來你這一世,受過許多苦,無妨。”
蘇亂錦一頭霧水的說道:“掌櫃的,你說什麼?”
亂羽粲然一笑,百媚生。
“我說,我帶你去忘川,把你的臉治好,保準跟剛剝了殼的雞蛋似的。美人~”
蘇亂錦對這句美人很是不敏感。只是習慣性的抱著亂羽的胳膊說道:“不回三合鎮了麼,泱泱的魂魄什麼時候帶給她呢?春三娘這個月的帳也該還了。”
那溫柔的身體,纏上亂羽的胳膊時,亂羽只撇嘴。她卻不知道,亂羽心中已經對她輕視了三分,想不到沉錦上神那樣涼薄嫻靜淡然的人,投胎轉世之後是如此輕放的女子。
“多話。”一絲不容反駁的霸氣從亂羽的身上透了出來:“我說去哪兒便是去哪兒。”
蘇亂錦脖子一縮。
亂羽轉臉又大笑起來,一手扶著蘇亂錦的頭,一手抱著蘇亂錦的腰,輕輕鬆鬆的將她橫抱起來。蘇亂錦嚇的驚叫一聲,抱住了亂羽的脖子。那一臉羞澀的樣子,不知怎麼的,又讓亂羽覺得順眼起來。
興許,世間的女子本就該是這樣的。可以肆無忌憚的笑,肆無忌憚的擁抱,肆無忌憚的羞澀,沉錦的這些表情都讓歲月給磨得平滑了,如今再給他遇見一個最初的青澀的沉錦,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亂羽腳下一步十里,縮地成寸的。但懷裡的蘇亂錦卻半點沒感覺,亂羽第一次把自己的神識撐開,密不透風的保護著另一個人。三千年前,他雖日夜跟隨沉錦上神,卻總是被照拂被說教的多,只這一次是不同的,她乖巧的在懷裡,是個半點法力也沒有的凡人,凡事都要依著他的庇佑。
“恩恩,當然是掌櫃的說啥是啥。”蘇亂錦點著頭,狗腿勁又上來了:“不過掌櫃的,你以前不是說給人易容是要耗費法力的,捨不得用在我身上麼。”
亂羽哦了一聲,暗中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