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上說不在乎一紙婚書的小布衣,比誰都更看重這種畢生契約。
從此以後,孤兒石澗仁,再也不是一個人了。
誰能想到石澗仁其實才是最需要依靠的那個人呢?
彷彿身邊的每個人都把他當成了寄託,把他當成了心靈的慰藉,所有的決定跟壓力也無形中都轉到他身上來,有誰想過幾年來他什麼時候得到過放鬆緩衝?
這種缺口可能不止一次的出現過,但他都堅定的彌補回去了,不敢放任哪怕一丁點情緒來交換籌碼,直到這會兒無須再支撐。
齊雪嬌似乎能讀懂丈夫那無聲的用力,只是把石澗仁額頭擠歪的墨鏡摘下來掛自己領口上,再展開手臂把那頭給抱住,輕輕的用指尖揉著太陽穴放鬆,可又忍不住把自己的臉壓在石澗仁頭上,眯著眼享受這種溫馨。
更重要的是,好像有種可以看見的東西流動在兩人之間,是感情還是默契?如有實質的感覺甚至讓齊雪嬌都能確認那是種奶白色的霧狀物體了,忍不住睜開眼看看,全面的醫學理論當然證明這不過是主觀臆斷,讓姑娘笑著把手抱得更緊些,車廂狹小的空間裡彷彿讓她想起了上次兩人這種心靈交流的時候,石澗仁搶險受傷躺在病房的時候,一雙男女只是目光交融就能靈魂出竅,現在真的可以放開性子在一起了呢。
姑娘確實是有點忍不住笑,又悄悄看了看那紅色的本兒。
託平京交通堵車的福,中午這會兒的高峰期更是讓計程車磨蹭了一個多小時才抵達,下車後石澗仁居然有點不好意思,一把抓過墨鏡趕緊給自己戴上,齊雪嬌忍住了沒嘲笑他的紅眼圈,反正黑臉膛上也不明顯。
結果跟唐建文約好了還要去跑幾家部委的安排現在有點要命了,縱是齊雪嬌這樣的革命兒女,也是好不容易克服了請假的念頭,叮囑丈夫自己先跟高開明他們吃飯收拾東西,自己陪著快去快回辦事。
這時候才能明顯察覺到石澗仁跟在別人面前的不同,重新回到輕鬆狀態跟萬乾確認了上市計劃的細節,那邊已經進展到各位股東簽字的地步,蘇以德也順便把餐飲集團的監管方案落實了,最後只有高開明奇怪石澗仁明明都在室內了,為什麼還一定要戴著那副墨鏡。
同樣的,關於西部鐵路開發調整的試行工作彷彿迎刃而解。
如果要說楊秋林權勢滔天可以影響到這種地步,可能有點匪夷所思了,但一臺巨大的渦輪燃氣輪機,也只需要一個小小的啟動機,甚至連啟動機都有了,就是需要點火或者潤滑一下中間的某個環節。
凡是在體制內的人,對這種感受再清晰不過了,再宏偉的計劃,也需要落實到一個個執行層面,沒有那點催化劑很大可能就拖著拖著變黃了,不一定功敗垂成,但時間機會也許就拖過去了,這說不上是**,這麼龐大的局面裡要做到每個環節都高度配合,那得是個多麼亢奮的社會狀態,前些年全民亢奮的時候證明也未見得是好事。
相比有些人只會慷慨陳詞或者憤慨漫天的瞎嚷嚷,抨擊體制對一切都感到憤世嫉俗,石澗仁這樣的肯定認為,通權達變的實踐才是解決一切問題的要素。
好像只是推動了鐵路部的那邊的幾位直屬領導,事情基本上就運轉起來了,據說今天齊雪嬌陪著唐建文去見的那幾位經辦人已經正式背書,同意給俄羅斯等國的鐵路機構發去函件,全面開啟跟這幾家國外鐵路公司及沿線國家政府部門的聯絡,甚至同意江州方面安排一位聯絡員到鐵路部這邊的部門常駐,專門負責工作串聯,並且給江州方面的鐵路部門也下發了通知,近乎於尚方寶劍的通知要求立刻安排專列做國內測試,從江州開始沿途不停靠的直接前往阿爾泰山口,這其中需要調動的各省各環節,現在心照不宣的都開始動了。
有時候很多環節都有人願意做,只是身處其中太久,已經習慣了別想太多,都不太相信還有人在推動這種事情,所以就算是熱身也需要一個過程。
但確實動起來了,而且一旦前面的環節動起來,後面幾乎是聯動,甚至很難停下,一股巨大的慣性都會推動事態往前執行,這就是體制的威力,因為推行好事壞事都這樣,所以往往起步是最艱難的,需要相當分量的背書。
後面很多的工作已經不是普通商務公司或者江州市市委這樣的層面可以帶動的,唐建文會馬上前往跟北疆接壤的鄰國成立鐵路運營公司,國家跟國家之間得用磋商這個詞兒,超過兩國之外的就得叫多邊磋商了。
這麼龐大的事情,居然會跟倆年輕人的婚姻扯上點關係。
有點諷刺,好像又充滿了現實